可张衡不甘心,眼看到手的证人就这么飞了。他觉得,自己若是用尽手段审问,不出三日,此人必定说出真相。
“张将军,梁国奸细可曾抓到了?”叶宁语的声音又适时响起。
张衡脸黑如炭,他极力忍着一刀结果了这个探兵的冲动。“没有。”
“雍王殿下曾下令,严查梁国细作。北境五城若有人发现细作踪迹,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免得我军重要消息泄露。若此人是那日带着伪装之后的梁国细作出城的,那他便是唯一见过细作之人。既如此,张衡将军不妨将此人给我,我带回鄞州,交给雍王殿下盘问。”
老卓闻听此言,目光骤然亮起。然而张衡愣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
叶宁语也不催促,她就默默地看着张衡,等待他的决定。
良久,张衡手里的刀从老卓的脖颈处缓缓松开。“叶将军既有需要,张某没有不给的道理。”张衡眯眼看着跪在地上松了一口气的老卓,忽然,他手上的刀一挥,顿时众人听到了老卓的一声惨叫。
只见跪在地上的老卓此时面色惨白,右手紧紧捂住血流不止的左臂。准确来说,他的左臂已在刚刚那声惨叫之时,便已落下。
此时,他捂住的只是血流如注的肩头。
“张衡,你干什么!”叶宁语挥枪挡住张衡手里的长刀。
“人给你,不过我得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张衡冷冷地看向老卓,随后终于收起那把带血的长刀。
叶宁语看了身后的肖护卫几人一眼,肖护卫和孟校尉快步上前扶起老卓,撕下一片衣摆,紧紧替老卓堵住鲜血。
“带走,明日随我们一同回鄞州。”叶宁语转身出了军营,孟校尉两人扶着老卓,紧紧跟着叶宁语的步伐。
客栈,被生生断了一臂的老卓依然血流不止,此时已经晕厥过去。柳一平又被忽然叫来,紧急诊治伤势。
屋子里,柳一平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可孟校尉没有走。他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肩头,眼眶绯红。
孟校尉全程目睹了柳一平诊治的过程,止血、清理、上药、包扎,一盆盆清水端进来,一盆盆血水又被端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柳一平依然紧紧皱着眉。
孟校尉一动不动望着柳一平,想问却又不敢问。终于,柳一平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不等孟校尉说话,便先开了口。“情况很不好。”
孟校尉脸色一白,又听柳一平说道,“刀上有毒,伤口离肺腑太近,眼下已入肺腑。”
“什么!”孟校尉猛地一声瘫倒在一旁。
“他晚点会醒来,就这一个晚上了。”
孟校尉一把抓住柳一平的衣袖,“大姑娘说你是神医,神医也治不好么!”
柳一平颇为无奈,“我只是会治病看伤,不会从阎王殿捞人。他的半只脚已经进去了,谁来了也不顶用。”
说完,柳一平叹着气离开了屋子。
天黑下来,老卓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孟校尉。或许是毒入肺腑,他此时有些神志不清。
“老孟。”老卓的目光浑浊,每个字都说得很吃力,“天都黑了,我得回军营,只有明天再溜出来打牌了。”
孟校尉觉得鼻子一酸,缓缓开口挤出几个字。“天……天黑了。”
“你都走了,又回来干什么……妹子的病,可治好了?”老卓的声音虚弱无力,像是飘在空中,随时都要掉下来。
“她……”孟校尉下意识想说治好了,可他不想在这个时候骗老卓,他觉得事已至此,老卓肯定知道了什么。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昏暗的光线中,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来到老卓床前,随后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