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心意相通,前两年她怎会屡屡拒绝你让她入太子府的提议?怎会在新婚之夜双眼红肿?她明明身体康泰,怎会那么年轻就惨绝人寰?!”
数条青筋在虞帝脸上暴起,他的脸颊颤抖,嘴也开始打着哆嗦,一幕幕往事浮现在他的脑海:
“桦汐,孤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三个月后,孤十里红妆迎你进门。”
“殿下,我近日身子不适,再等等吧……”
新婚之夜的女子坐在婚床上,哭了一宿。虞帝问她,她说太过欢喜,喜极而啼。
病床上的女子脸色惨白,临死之际,虞帝问她有何夙愿。她说此生最大遗憾,是未能和心悦之人白头到老。虞帝闻言,当时心痛不已,仰天大哭。
此后数十年,虞帝将瑞王视为最宠爱的儿子。即便非嫡,也要力排众议,给他储君之位,给他军功,给他明目张胆收拢朝中百官的机会。
原来,那时桦汐口中的“心悦之人”并非自己,而是另有其人。原来,她年纪轻轻就病入膏肓,不是因为生产亏了身子,而是常年饱受相思之苦?
“你看。”赵千时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簪子,“你可还认识?”
当虞帝看到那根熟悉又陌生的簪子时,一时血气上涌,只觉得胸口间有什么东西堵住。
他如何不认识!那是桦汐的闺中之物,婚前一直佩戴着。定亲那日,虞帝想让桦汐给自己一个信物,主动开口索要此前她头上的那根簪子。桦汐说,“那簪子数日前掉了,日后我再给殿下一个更好的。”
虞帝当时信了,却没想到,簪子竟掉在了赵千时那里。
虞帝不敢相信,可他不能不信。
赵千时看着满脸惊诧的虞帝,“臣知陛下逆鳞在何处,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如今事发,臣不后悔。毕竟,人活一世,总要为了什么东西奋不顾身。”
赵千时站得颤颤巍巍,说的话确实语声平和。“臣今日抱着必死之心前来,想必陛下也没想让臣活着离开这间屋子。也好,生前我先一步与她相识,死后我还是会先一步与她相见。”赵千时的脸上洋溢着释然,“你,始终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赵千时!”瑞王满面愤怒,先一步怒喝,“对父皇如此不敬,来人,把这个赵千时拉下去。”
赵千时的眼神不再有什么变化,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御书房外一旁寂静,并没有谁进来。
虞帝看着瑞王急切的模样,也不开口,只静静盯着他,仿佛盯着一个陌生人。
“父皇你……你看着儿臣做什么?”瑞王心中顿觉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