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向五百虞兵投降?大战之后,我军收了数千降俘,后来皆随军驻守金州。你们不信,可以去金州看看,可以去灰狼山看看。去年我大伯也率军在灰狼山打过一仗,三万虞军悉数战死,你们去看看那里是否还有我虞国男儿的白骨,是否还有他们毁坏的战甲!你对敌人讲仁义,去年梁军可对我们讲过仁义?”
叶安舒说得激动之时,唾沫星子不断喷到对面那几个人的脸上。
清风楼只有叶安舒的声音,以及楼上写着辩论话题的那张长卷被风吹动的声音。
蓝老看着一众人等,微微含笑,“你们可都听见了?战场并非一将号令,千万人进攻这么简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从小读书,可知何为人?人之本能,护自身、护亲人、护同胞。其次,是莫作恶。可何为恶?”
蓝老的目光扫向两层楼的学子,有人坦荡地与他对视,有人则低头不语。
“今有良犬咬死了人,那此犬该不该杀?今有恶人蓄意毁坏禽窝,那此人该不该罚?有盗匪金盆洗手赡养数个孤儿,有心善的读书人以所学之识坑蒙拐骗、劫富济贫。何为善,何为恶?何为仁义?何为暴虐?世人总想给万事万物下定论,奈何目光浅如蝼蚁,一叶障目。”
蓝老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世间没有评判是非的标准,只有个人心中的权衡。十万梁军之死,你若是因此受了益,此时再来谈什么暴虐,那便是忘恩负义之徒。”
蓝老的声音很低,却字字如刀刻一般刺入每位学子心里。他叹了口气,“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我对你们虞国的学子……很是失望啊!”
说罢,蓝老准备继续上马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身看向众人。“数日前我在梁国,那时虞梁边境还在打仗。梁国学子个个义愤填膺,说到虞军时咬牙切齿。如今反观你们……”说到这里,蓝老不再开口,径直上了马车。
学子们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两辆马车远去,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