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薇想起那个用仿造的优惠券买茶的人,不正是买的二十五文钱一壶的弋阳春茶吗?
难道说,这事和张伯也有关系?!
“怎么?不是茶钱的问题吗?”张伯仍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如果这事情和张伯真的有关系,那么现在可不能暴露自己来这城隍庙的真实目的。
“什么茶钱不茶钱的?不是那么回事儿~昨夜我梦见小时候和一家人来城隍庙赶庙会的场景,醒了之后仍十分怀念,于是今天和弟弟一起过来看看~”
岳薇随口编了个谎,把这个话题给搪塞了回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确实,别说你们俩了,我都多少年没来过了…”说到这里,张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唇边的长长的髭须都吹得飘动起来,“物是人非啊…”
“张伯~话说您是为什么上这儿来了呢?还有您这拐杖?上回见到您的时候,腿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柱上拐了呢?”岳薇问道。
“嗐~要不因为这根拐杖,我才不会来这儿呢!”张伯生气地·杵了杵拐杖,在地面的石砖上敲出“哒哒哒”的响声,“老头子我活了五十六岁,没什么别的爱好,无非就是喝茶和出门遛弯。”
“前些日子,我想想看…应该就在你家茶摊搬去昌乐坊前一天,我照旧出了门,还没走出去一里路呢,竟被两个在大街上追赶打闹的小孩子给撞倒了,给我摔了个大跟头!”
“啊!”岳薇紧张地问,“那您没受伤吧?”
“嗐!死是死不了的,可是这拐也不得不拄上了!以后呢,八成是别想出门遛弯儿了!也不得不和老伴儿搬到这里来,跟着儿子一起过咯…”
“那您…现在就住在这附近吗?”
她基本上已经确定张伯和伪造优惠券这事情有关了,可是看张伯说话的语气、神情、态度,又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地方,似乎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岳薇试探着问道:“您儿子是做什么的啊?在安平坊住了那么久,也没见过几面嘛?”
“呵,你说他啊~忙着呢!别说你们当街坊的没见过他几面,连我和我老伴儿一年也见不着他几面哩~”张伯腿脚不适,便寻了一处栏杆边坐下,继续说,“你应该也听那梁老太婆说了前任县令的事了吧?自从那金县令丢了官以后,他小舅子自然也当不成城隍庙的庙祝了,后来便由我儿子接了手,一直干到了现在。”
“不过你俩也看到了,这里现在早没什么香火了,靠那一点香火钱根本入不敷出…于是大概是六七年前吧,听我儿说他把后院几间闲置的屋子租了出去,赚的租金除了生活开销以外,便用来维持城隍庙的经营和修缮,这几年倒是时不时给家里捎上几锭银两,想来这买卖倒是不亏…”
这本应该是令人欣慰的事情,可是张伯说到这里,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不过我就弄不明白了,我儿他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成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这收租子的活,能忙成这样?城隍庙呢,也没见他打理过,说是租给求学赶考的书生的几间屋子,也坚决不让我们老两口靠近,说不能打扰人家读书,你说我一老头子就在院子里散散步,能打扰到谁?”
张伯说到这里,猛拍了自己大腿几下,气愤地说:“还有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说是指派了两个人来伺候我们老两口,都是些什么人呐?一个个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说他成天跟这些人混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我要不是现在腿脚不方便,才不愿意住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