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夫妇二人终于离开了普济堂,卫郎中将收到的五十文诊金丢进柜台带锁的小抽屉里,随手便将抽屉锁上,终于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说:“这两口子可真够呛的…一个善妒、一个惧内,呵~倒也算是绝配…”
他抬起头,笑着对着正陷入沉思的岳薇问道:“丫头,你说是这么回事儿吧?”
岳薇还在想着刚才赵大叔夫妻俩的事,以一声不置可否的“嗯…”敷衍地回应道。
她刚刚才知晓,虽然赵大婶现在就是一典型的凶悍妒妇的形象,整日里疑神疑鬼,还经常因为自己的疑心而惹上许多是非。
可在她嫁给赵大叔之前,原是隔壁县一地主家的小女儿,从小过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之所以会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因为她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上了自家雇佣的佃农,也就是赵大叔。
可想而知,这段感情自然遭到了父母的严厉反对,于是当年二人竟然私奔至此,从此在弋阳县定居下来。
在古代,私奔可是极其离经叛道的行为。
就别说古代吧,即使在法律明文规定“公民有结婚自由”的今天,一对相爱的年轻人要想步入婚姻的殿堂,大概率还是需要征得双方父母的同意与认可。
可想而知,赵大婶之前说的“嫁妆”,自然是不存在的,是她将自己的首饰变卖了,让赵大叔去学了一门泥瓦匠的手艺,希望能够以此谋生,而不是给其他地主种田赚取微薄的工钱。
赵大叔倒是没辜负妻子的希望,学成之后确实靠着精湛的手艺养活了夫妻二人以及膝下两个孩子,还在私奔成亲后的第七年置买了一块地,亲手盖了间两进院落的房子。
眼看着小日子过的是越发红红火火,可是赵大婶的内心也随着自身年龄的增长和家庭财富的增加,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由于多年操持家务,待字闺中时的青春美貌早已伴随着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的重担而荡然无存,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初地主家的养尊处优的小姐,而是已然变成了一个人到中年的黄脸婆。
而自己的丈夫呢,虽然依旧是个大老粗,但早已经不是当年一穷二白的小子了。
赵大婶心里想的是,这男人一旦有了钱难免生二心,于是渐渐地对赵大叔的盯得是越来越紧,疑心病也越来越重。
归根结底,还是生怕当初义无反顾的托付到头来落得个惨遭抛弃的下场罢了。
岳薇不知该不该附和卫郎中的话,虽然赵大婶“善妒”不假,赵大叔“惧内”也是真,但是总感觉用这两个词汇形容这一对夫妻显得有些刻薄了。
其实,从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要是女方能够对男方多一点信任,要是男方能够多和女方主动沟通,或许这么些年来的鸡飞狗跳是本可以避免的。
“对了,你不是说今天来是有其他的事情的吗?”卫郎中突然想起来了这回事,问道,“刚才都让那两口子给搅和了,现在总算送走啦,究竟是什么事情?”
“其实…”岳薇从今天一早出门,到步行至医馆门口,心里想的都是说服卫郎中代理销售牙膏粉这一件事,但是现在到了言归正传的时候,她却有些打退堂鼓了。
卫尹川在附近几个市坊内,也算小有名气的名医,虽然有些脾气,但是医术仁心比他的脾气厉害得多,岳薇穿越至此后,对这位郎中名义上的救命之恩也是千恩万谢过的。
但是,刚才卫郎中关于自己前未婚夫的一番包含了七分理解、两分赞扬、一分艳羡的发言,虽然符合古代社会大多数人、特别是男性的主流价值观,但也不可避免地令来自现代的岳薇感到相当不悦。
还是那句话,她完全可以接受王琦煜为了前程选择退婚的决定,甚至是求之不得,但是,受了岳家多年的资助考取功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