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买布裁衣,就不得不问问在太平浴肆帮工的李秦氏了,虽然她现在不再靠给人做针线活维持生计了,但是说到弋阳县的大小布庄和裁缝铺,她依然如数家珍。
“要说咱们弋阳县最大的布庄,那还得数西市东南边的纤云坊,那里的布料最多最全,上到真丝锦缎、下到棉布粗麻都应有尽有,不过价格自然要比其他小门面的布庄要稍微贵上那么一点。”
李秦氏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在县衙大牢服刑的小儿子终于愿意回她的信了,似乎是这大半个月以来在牢里终于好好反省了一下,总算对自己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岳薇也没太过问这件事,一来这是人家的私事,作为一个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人,她对个人隐私的观念比古人要重视得多;二来则是因为李秦氏的儿子之所以坐牢,跟自己也不无关系,以她的立场着实不好意思过问。
不过事情既然在逐步向好的方向发展,她自然是乐见的。
“掌柜的若是要裁几件新衣裳,又何必花那请裁缝的钱呢?不如买了料子交给我,我一准给您做的好看又合身!”李秦氏自告奋勇地说道。
“啊?这…这岂不是太麻烦大娘了?”岳薇为难地说道,“您白天的活就够多的了,这要是回家还得忙这些,岂不是耽误休息的时间了?”
“不耽误不耽误~回家不过按尺寸裁剪下布料,白天不忙的时候我可以带着缝嘛,很快的~”李秦氏看来是不打算放弃这个活计,继续争取道,“掌柜的您放心~我不收您的钱!”
然而岳薇恰恰就是不放心这一点。
她哪能不知道李秦氏是做裁缝的好手啊,将自己和岳杨的新衣裳委托给她,商量款式、量体裁衣、中途修改都要方便许多,可是作为雇主的她一旦开这个口的话,唯恐人家不肯收钱,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变成压榨盘剥员工的黑心老板了吗?
“还是说…”李秦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还笑呵呵的表情一下子收敛了笑容,“掌柜的难道是信不过我的手艺吗?”
“那哪能啊?别说我亲眼见识过您的手艺,就是没见识过,您的裁缝技艺在这昌乐坊都是有口皆碑的!”李秦氏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再拒绝就不礼貌了,为了避免人家多心,岳薇只好答应,“好吧~那这事就拜托李大娘了,不过钱您可得照常收,不然我下次可不能再托付您任何事情了。”
见岳薇点了头,李秦氏便不再坚持,又笑逐颜开道,“好好好,那我就多少收一点儿~您和二掌柜的新衣裳就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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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薇从太平浴肆出发,花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西市,最近她越发觉得有必要准备一辆代步工具,光凭一双只有千层底布鞋可穿的脚,在昌乐坊的范围内活动到还好,一旦要出远门,她和岳杨两个习惯了现代交通的人都有点吃不消。
比起牛车、驴车、手推车,她还是更中意马车,之前秦万年运送酒水那辆豪华的马车和健硕的高头大马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要是有一辆马车,也不需要太美观,足够宽敞结实就行,马儿也不需要雄壮健美、日行千里,吃苦耐劳就行,那以后出行就方便快捷多了,哪怕是之后真要在永乐坊建造经营女子浴肆,两头跑也不至于花上半天时间,同时累个半死。
于是乎这次出门,除了要买桌椅、布匹以外,岳薇还带上了那张卖房子所得的价值二百两的银票,打算顺道去问问马车的市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