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肃看过不知多少野史、正史传记,自然明白,没有哪个官手里没有人命。但命和命不一样。
罪大恶极的人死有余辜,但孙耀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视人命如蝼蚁,太阴暗狠辣。
萧肃没有与他辩驳,也辩驳不通。他现在只希望萧娥尽快醒过来。
“怎么还没到县城?”
天色渐黑,萧肃越发急躁。
孙耀看了看昏暗的天际,耸耸肩挖苦,“谁让咱们穷乡僻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会儿知道急了。”
南国穷,西边一带更穷。他们的省刚好就在其中。从单县到省城,一路上除了山就是林,两座县之间相隔甚远,马车一天路程到不了很正常。
好在马车用了两匹好马拉,跑起来相对快,在城门关闭之前,终于到达省城。
萧肃第一件事就是找药馆。
此时已是深夜,所有商户都关门入睡。路上黑漆漆、静悄悄一片。
马车在一家药堂前停下。苏童上前敲门,连敲几下无人应声。
孙耀不喜欢等,下车将苏童往旁边拉拉,抬起就是一脚。
本就不结实的门一下就裂了个缝,手一推开了。
萧肃顾不得什么有失礼数,抱着萧娥进屋。
后院的掌柜听声出来,瞧见闯进的几人,吓得抄起角落的棍,“你们什么人?深更半夜的想干什么?我叫人了!”
苏童忙递上一锭银子赔礼,“对不住,我们有人被毒蛇咬了,一直没醒,十万火急,还请见谅。这门,我们赔了。”
掌柜接过一大锭银子,瞧见那小姑娘的确昏迷不醒,又见胳膊上有伤的是个书生,遂放松警惕,点了蜡烛问:“什么毒咬的?”
萧肃卷起萧娥伤口摇头,“不知。”
掌柜走近查看,瞧着萧娥脸色尚可,问道:“她服过药了?”
“吃过两粒解毒丸。”
掌柜把完脉,查验完伤口道:“她的毒已经解了,没什么大碍。伤口敷点药就好。”
他取了药来,多看了一眼萧肃,好心说:“小相公,你的伤不轻啊,不处理胳膊就废了。”
一旁挑了个位置准备睡觉的孙耀,听到掌柜的话,不耐烦道:“你这不废话么。都来你这里治病了,你不得把人治好?”
掌柜脸色涨的通红,又因孙耀财大气粗,不是个好惹的人,不敢怠慢,只得忙前忙后的伺候,先替萧娥上完药,又给萧肃清理伤口。
苏童宛如自家一般,翻出被子给孙耀盖上,将孙耀的靴子整齐的摆放在软榻下,自己守在一旁。
掌柜实在受不了他们把药堂当成客栈的行为,才要出声撵人,苏童很会来事的又掏出一锭银子。
“太晚了,别处都关门了。掌柜你通融一下,让我们暂住一宿。明儿就走。”
有两个病人在,掌柜也没有理由撵人。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给萧肃找了被子来,叮嘱道:
“小相公,你胳膊的伤不能大意,得连换三天药才能保证不恶化。半个月内不能提重物。”
萧肃谢过掌柜,将被子让给苏童,自己守在萧娥床头。
他左右臂皆有伤,自己伤的是左臂,伤口不大。马望那一刀砍的是右臂,伤口太深,萧肃已经预料到后果,没断算万幸。
萧娥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睁眼就见萧肃轻柔的替她擦拭手背。
“四哥。”萧娥轻声唤道,反手抓住他的手,双眸满是担忧,“你的手臂……”
萧肃听着萧娥的声音,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终于露出了笑容,“醒了,感觉怎么样?我没事,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萧娥鼻子一酸,眼中泛了雾气。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