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舍就是个四方四正的小房子,里面一张桌子答题,一张长板供睡觉,也只能蜷缩着睡。恭桶就在长板下面。
萧肃将行李拿出来,依照萧娥的交代,将恭桶盖好,铺好被褥,放好干粮。笔墨纸砚铺在桌子上,等候所有考生入场完毕。
第一场考试总共三天两夜。所有考生进入考场后,不得说话。
试卷发下后,便是答题时间。白天晚上都有监考人员巡场。一经发现作弊,便取消考试资格。
矮小封闭的空间,加上八月的天气有些闷,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加上一拿到试卷,自身的紧张,脑袋一片空白,不少人在强压下开始出汗发抖。
萧肃本就喜静,这种封闭的环境对他丝毫没有影响,一心答题。
反倒有几名心理素质不好的考生,开场不到半日,就神志不清的被抬了出去。
萧娥在外面守了半日,看着一会出来一个考生,鼻歪眼斜的,简直惊呆了。这也太不抗压了吧。乡试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进京城考岂不更残酷。
萧娥开始庆幸萧肃学武了,好歹身体素质比这群文弱书生高出一大截。
“李大哥,四哥真的不能参加武考么?”
李旺坐在石板上,一只手搭着弯曲的膝盖,嘴里叼了根草。
他说:“我只是建议,没说不能。具体看他身体恢复如何,也要看武试考什么。擂台对打肯定是不行。”
考什么?没记错的话,武考三场,马箭、步箭、策论。前两场既费力气又废胳膊,确实叫人头疼。
“李大哥,您能先不走么?我担心四哥后面伤口裂开,不好处理。”
李旺玩笑道:“我不走,你们供着我啊。”
萧娥立马答应:“好啊。我按天付你诊费,包吃包住。保管不让你吃亏。”
李旺笑着吐槽:“你果然变成彻头彻尾的商人了。”
“有吗?我是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虽然是朋友,但我不能坑你,该多少钱就得多少钱,一分钱不能少。”
这是做人原则。她最不喜欢欠人情。要不是太担心萧肃的伤,她也不会死皮赖脸让李旺留下。
大夫到哪都不缺,缺的是尽心尽力医治的好大夫。李旺是自己人,放心。
李旺无所谓道:“行吧。横竖去哪都一样,多留几天就是。”
考舍里,萧肃拿到题目后,才思泉涌,当即伏案作答。
直到天色上了黑影,他不慌不忙的收拾好卷子,吃点饭,开始清理伤口、更换药膏,之后睡觉。翌日一早继续作答,一切有条不紊,不慌不忙。
萧娥担惊受怕了三天,连苏婉找她斗蝈蝈都没精打采。第三天一早就去置办萧肃第二场考试需要的东西。下午早早去考场外等萧肃。
那堵青灰色的高墙,承载的是万千学子的梦,多少人挤破头想进去走一遭,占一席之地。又有多少人抱憾终身,郁郁而终。
日暮之时,考试结束钟声敲响,考场大门大开。数百名考生从里面走出来,有的正值年少,有的两鬓斑白,有的胸有成竹,有的垂头丧气。
萧娥翘首以盼,不停的从一堆学子里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终于,人群散尽时,萧娥捕捉到那抹孤影,一如既往的从容自若。
“四哥!”
萧娥飞奔过去接过包袱,“怎么样?伤口疼么?有没有按时服药?”
说着就去掀他的袖子看。
萧肃忙压住她的手,嘴角噙着微笑,“好多了,我每天都有换药。”
“这还差不多。快走,我已经让小二准备热水。你好好洗洗,明天以更好的状态进考场。”
萧娥没有问萧肃考的怎么样,她更担心他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