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些将士,还都是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孩子,他们有的还没成亲呢,还没生子呢。那么年轻便没了,实在是可怜啊……我们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啊。”
百姓们越说越激动,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见,这件事给他们带去了多大的悲痛与震撼……
由此也能看出来,素日的云傅清,是多么的得民心,多么受到这些百姓的爱戴。
即使他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百姓们似乎也不忍心苛责他。
萧廷宴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些痛哭流涕的百姓,他轻声的问了句:“难道,你们不怪镇国将军急功冒进,就只是为了立功不顾危险闯入黑风峡谷,这才导致云家军丧命的吗?”
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抬起浑浊沧桑的眼睛,沙哑着声音哭着回道:“我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镇国将军是这样鲁莽的一个人……”
其他的人,纷纷附和:“是,我也不信将军会是这样鲁莽的人。这其中一定发生了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镇国将军比任何一个人,都谨慎小心,他明明知道有危险,怎么可能还领着这么多人去送死?肯定是有人逼他去的,他肯定是被逼着去的……”
“对啊,镇国将军打了这么多年的胜仗,和梁国交了那么多回的手。他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众人的响应。
“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不是说,这次出征,将军是带了两个王爷过来的吗……”
余下的话,再也没人敢说出口。
百姓们一时间,噤若寒蝉。
他们纷纷低头抬起袖子,擦着眼泪。
“反正我们是不信,将军会这么蠢……”
“我也不信。”
“无论外面那些谣言传得有多么真实,我都不信将军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事情。”
这些年,将军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边境抵抗梁国,守护南储疆土,所以他与这里的百姓,早就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皇帝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们可不知道,他们也没那个福气见到,可若问镇国将军是谁,他们绝对会回一句,镇国将军是他们能信赖,能为他们顶天立地的天。
如今,他们的天塌了,这里的百姓只觉得惶恐至极,他们仿佛看到了末日要来临。
镇国将军这一死,究竟有谁,能够抵抗住梁国,有谁能有本事,护卫南储的疆土?
——
云鸾忍着身上的伤口,手中拿着一个湿毛巾,去了置放尸体的地方。
这几日,黑羽卫乃至军营的其他将士,纷纷将黑风峡谷的那些尸体都给拉了回来。整整九万具尸体,足足拉了两天两夜,才终于全部运送出来。
一具具尸体,整齐排列摆放在军营中,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仿佛这军营中,除了是尸体还是尸体。
尸体上全都是血肉模糊,辨不清容貌。
夕阳的余晖,从天际洒落下来,照落在这些尸体上,一股不曾言说的悲戚,一点点在空气中慢慢地滋生。
军营的将士,全都自发地走过来,跟随着云鸾一起,自发地拿着湿毛巾,为那些死去的云家军整理遗容。
云鸾身体冰冷至极,她缓缓地在云傅清的尸体面前蹲下来。
她红着眼睛,整个人几乎都要窒息。
她抖着手指,一点点抚摸着云傅清脸庞上鲜血淋漓的刀伤与脏污。
她俯下身去,丝毫不在意尸体上那触目惊心的恐怖,唇瓣轻轻的落在云傅清的面颊。
“父亲,你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一定不会让你白死的……冤有头债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