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她梦见自己的血液沸腾起来，将血管灼破后，像是火星燎原一样，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吞噬干净。
“唔……”
睡梦中，姜柚颤抖着身子，她以为自己在痛苦地哀鸣，实际上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无力的哼叫。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个颠簸，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才十点多，房车还在往前开，他们应该是在炉灶上煮着什么，空气里依稀能闻见食物的香味。
姜柚抿了抿嘴，总感觉刚才自己吃了什么很香甜的东西，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阿玄，他还保持着Q版的大小，胖乎乎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襟，白色睫毛盖住眼睛，俨然还在沉睡。
浑身冷汗的姜柚动了动身子，好似还能察觉到梦中的痛感，那感觉和她第一次确认感染时差不多，只是较之程度更深了些。
她小心地坐起身，见阿玄有要醒来的迹象，忙伸出手去轻抚着他的头发，哄得他又睡了过去。
姜柚放轻动作走出房间，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去了淋浴间，还好队伍里有柳千星这个水系和她这个用火的，热水什么的完全不缺。
她走后，床上的阿玄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眼珠的颜色愈发浓重了，像极了神秘又深邃的无尽深海，他把胳膊藏了藏，上面划出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
姜柚没着急冲澡，先从系统背包里掏出了探测器，轻车熟路地打开开关后，挤进去一滴血后耐心地等着。
“滴——”
没一会儿，探测器就清脆地响了一声，姜柚拿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几行小字。
【确认感染！】
【异化程度＊8＃￥6＆『』8……60％……】
【请抹杀感染体！】
60%？姜柚把探测器收了回去，脱掉汗湿的衣服，拧开热水开始洗澡。
如果感染程度加深了，身体会出现变化吗？
升腾的热气萦绕在淋浴间里，姜柚站在热水下，凝神感受着身体的异样。
透过哗啦啦的水声和厚厚的门板，她听见了阿玄轻轻的呼吸声，队友们聊天的声音，炉灶上火焰的燃烧声，锅里食物的咕嘟声，再远些，有呼啸的冷风，窸窸窣窣的树叶，再远些……
姜柚顿了一下，地面好像有什么不一般的动静……不过还好，离他们很远，也没有朝这边过来。
她冲掉头上的泡沫和身上的沐浴露，擦干净水痕后，从系统背包里掏出新的衣服换上，她不怕冷，只穿了毛衣和冲锋衣。
姜柚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运转晶核，湿漉漉的头发上冒起了热气，短短几步路就变成了半干。
她回了房间，变大的阿玄正枕着手臂侧躺，又长又直的腿有些憋屈地蜷缩着，水光粼粼的眼睛安静又专注地看着她。
好像她一走，他就一直在这样乖乖地等她回来。
姜柚心软地凑上前，半跪在床铺上，伸手摸了一下阿玄的眼尾，轻声问：“不睡了吗？”
他“嗯”了一声，被指肚摩擦的眼角泛起一片薄红。
阿玄抬起手臂圈住姜柚的腰肢，把她往下轻轻一拉，抱进了怀里。
虽然他没用力，但姜柚也没挣扎，卸了浑身的力气，又热又软的一只，就这样扑了他个满怀。
安静抱了一会儿，她从阿玄的腰腹处坐起身，他躺在她身下，额前的白发有些凌乱往后翻，清晰地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一张稠丽秾艳的脸，轮廓线条利落，高鼻深目像是刀裁的一般，精致得近乎奢靡。
而他湛蓝的眼睛却干净又纯粹，这浓墨重彩的稠艳，都被一一压下了。
姜柚忍不住撩了一下阿玄浓密卷翘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