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我的肩膀,怔怔道:“这是何意?”
我无比悲伤的看着他,幽幽道:“创世之初,圣母元君定下条令:生而为神,不可自戕,自戕者有违天道,祸连一族或遗害亲族。”
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泄气般跌坐在地,久未出声。
我哽咽道:“吟修,我身为战神,别无选择,终究是要面对的。”
他缓缓抬起头来,面露伤感道:“我曾以为你是瑶池精灵,只盼着与你平淡相守一生。可如今你已是战神,我连这样的念想都不能再有了。”
他的一字一句,让我无比自责,我咬着唇,不敢与他对视。
他站起身来,径直走了出去,我望着他的背影,心痛难抑。
又过了几日,吟修并未出现,我坐在窗前看着远处清绿的叶子,念道:“都入秋了,此处却没有一点秋后的迹象,果真与人间不同。”
秋风瑟瑟,我的心里顿觉空落落的,眼睛也被迷住了,不断涌出泪珠来。
此刻,敲门声响起,我抹了抹眼泪,应道:“何事?”
蓬莱尊者道:“小神前来送药!”
我打开门,见他手中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便侧身道:“进来吧!”
他将汤药放下,正要告辞,我疾声道:“等等,我有话问你!”
他恭敬道:“战神请讲!”
我环顾四周,支支吾吾道:“你这可有……祭奠之物?”
他略一怔,尴尬道:“战神若需要,小神即刻去安排。”
我摆手道:“若是不便,就算了。”
他应道:“小神去瞧瞧,再来回战神。”
我面色如常道:“你去吧!”
不多时,敲门声又响起,我立即开门一看,门口有香烛和纸钱。
我好奇的打量的四周,心中有些诧异,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找了一处宽敞的地方,摆上香烛,心中默念道:“你我一别,再无相见之期。任凡尘千回百转,终无故人薛茂陵。”
望着跳跃的烛火,心中的哀思逐渐沉重,自我诞下衡儿,尽受骨肉分离之苦。如今诞下舒彧,亦要承此剜心之痛。
我止不住的抽泣,无比自责锤打着腿,念道:“我未能护得了自己的孩儿,不配做一个母亲,我对不起衡儿,也对不起舒彧!”
我哭了许久,缓缓起身,竟有些站不住。
“轻袅!”
突然被扶了一把,侧过脸来,见吟修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哭诉道:“都是我的错,我只能眼看着一切发生,别无他法!”
他拥我入怀,柔声道:“勿再自责了,无人怪你!”
我捂的胸口,口齿不清道:“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是我无能!”
他久久未有回应,只是将我轻轻抱起,一路进了内室,将我放在榻上。
他轻抚着我的眉头,动容道:“心痛之事不宜久观,那样的噬骨之痛,太过损伤心神。”
我攀上他的肩膀,用眼泪宣泄着心中的悲痛,我听着他在我耳边的长叹,像极了我心中的无奈和绝望。
停了半晌,他道:“你在人间所历之苦,我未能替你承受,如今你的疼痛让我知晓半分,你便能少半分的负累。”
我摇了摇头,将头深埋在他脖颈间,仍是止不住的抽泣。
他继续道:“轻袅,你选择的路从来都没有错,我们各自有自己的使命,殊途亦可同归,我会一直守着你!”
我明知他从未真正责怪过我,可如今他一番话,仿佛将我撕裂的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
我在他肩头闷哼道:“对不住了,吟修,是我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