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赵厂长,我能问问你们厂里怎么囤积这么多货吗?”根据她的了解,这种玻璃瓶厂是不会囤积这么多货的。
只有有人过来订货,才会将罐头瓶子做出来,再跟对方接洽结算。
显然这个厂里一下堆积这么多,根本就不对。
赵大山狠狠抹了一把脸,眼中闪过一抹森寒,“是我,这都是我的错。
是我信错了人,这才导致整个厂里堆积了好几万的瓶子,这批瓶子压下来,将我们整个厂都给压垮了。
你也看到了,我们厂原本就不大,都是接一些零散的活,所以也只能是勉强的维持。
是我太相信对方了,就想一口吃下个大的,谁能想到……”
赵大山没说完,吴秋月心里也有个猜测。
应该是,对方是赵大山非常信任的人,所以对方一口气跟他订几万个瓶子,赵大山想都没想就让厂里做出来。
谁知道东西是做出来了,人家却没收,所以,厂里的款全压在上面,一时间又找不到人过来买,或者是有人买,也只是看着厂里经营不善想压低价,有可能连成本价都达不到,赵大山就没答应,这个厂就这么破产。
实际上跟吴秋月猜想的还有点差别。
只是她猜错了一点,并不是有人想压价,反而根本没人愿意买。
赵大山手里根本没什么大的人脉,自然也找不到人来买。
再加上黔省这边并不盛产水果,用罐头瓶子的厂很少很少,所以就这么积压在厂里,这一年,赵大山想了许多办法,可四处碰壁,只能眼看着这个厂倒闭。
“赵队,你在不在?我来给你送包子。”门口突然出来一个男声。
吴秋月往外面探了探脑袋,就看到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缺了一条胳膊,另外一只手也只剩下两根手指头,就这么端着一个碗,碗里还冒着热气,是玉米面跟地瓜面的包子。
“赵队,你这里有客人啊!早知道俺就多放两个包子了!”男人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不用惦记着我,你跟弟妹有的吃就行。”赵大山嘴上说着,还不忘赶紧将碗接过手。
“就两个包子,赵队,你赶紧趁热吃。
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阿贵怕自己的形象吓到面前的小姑娘。
毕竟之前他进镇上找工作,不光被无情地驱赶,还会吓得人家小姑娘大哭。
从那以后他就有意识地避开不认识的人。
赵大山却拦住他,“阿贵,你先别忙着走,先进屋。”
“阿贵大哥进来吧,我丈夫也是军人。”见吴秋月确实不像被吓到,而且她还是军嫂,确实要比普通人见过血,阿贵才咧嘴走进办公室。
“大妹子,你也是军嫂啊!那感情好,难怪看着你这么亲切,你来厂里这是……”看着地上放着背篓,跟聊家常似的开口问道。
难得有陌生人不怕他,阿贵也愿意跟她说说话。
吴秋月特别坦荡,道:“我就是过来买一些罐头瓶子用。”
“噢,那我不是吹,我们厂里的罐头瓶子质量绝对好,我们这厂可都是老技术工,做出来的东西周围没有人不说好。
我跟你说啊,我们赵队也是十几年负伤从部队退下来,后来才给安排到这罐头瓶厂当厂长,后来我们从部队里退下来兄弟,他都给收容进来,这才有了我们这个厂,只可惜啊遇上刘强那个狗畜生。
当年要不是赵队,他那条狗命早就丢在战场上,赵队那么信任他竟然还带着人来骗俺们,那么大的订单,可是把我们整个厂给坑苦了。
俺们是真不怨赵队,谁能知道当年生死与共的兄弟还能骗到俺们头上,可他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