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里的不安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他是大哥,他总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大哥,凌沐熙那个混蛋怎么不来?”
撕扯般的痛感逐渐被密密麻麻的痛所取代,凌煜枫想说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结果好像他也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凌沐熙似的,刚出口又故做掩饰地仅仅抿了抿嘴。
“沐熙在山里拍戏呢,再有两天就杀青了。”
凌屿寒用托盘里的棉签轻轻擦去凌煜枫嘴唇上的血迹,他这个人向来冷,此时眸子里却带了点促狭的笑意。
凌煜枫满不在乎地哦了一声,他不方便说话,还是嘀咕了一句“谁管他”
凌屿寒也不打算拆穿三弟。
凌煜枫和凌沐熙是异卵双生子,做的工作也都和艺术相关,所以他们的关系比和其他兄弟还要亲密一些,也正因为如此,三年前凌煜枫放弃手术,凌沐熙比谁反应都大,两个人好几次差点在病房里打起来,准确来说,凌沐熙好几次差点没忍住对凌煜枫动手,可那时的凌煜枫油盐不进,自那以后,兄弟俩的关系降到冰点,后来缓和一点,可还是见面就掐。
他俩斗得起劲,其他人却看得明白,就是一开始吵得太凶后来谁都不愿服软罢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凌屿寒看着三弟别扭的样子心里一软,恍然发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走。
而此时凌晏清扎下最后一针,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一旁倒去。
意料之中地,他落入凌屿寒的怀抱里。
凌屿寒干脆利落地把晕过去的人背去另一个房间躺下,凌晏清身上的白大褂几乎被冷汗浸透,凌屿寒把他的衣服脱下塞进被子里,又洗了条毛巾给人擦脸上的汗。
这些当然小护士都可以做,可凌屿寒还是想自己动手。
他们差了三岁,凌屿寒却惊觉这个二弟长得太快,那些弟弟妹妹们出生前他们两个相依为命的日子,似乎都远的像上辈子一样了。
凌晏清一直是一个“哥”字这样干脆地叫他,而他叫他“阿晏”的时候却很少了。
另一边,凌池翊确认怀里的凌若瑶已经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拿下来塞进被子里,走到凌煜枫那边想看看他的情况。
不久前还叫的那样凄惨的人,此刻已经睡了过去,凌池翊也就不出声,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守着。
凌煜枫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空无一人的剧院,一排一排排列着的枣红色椅子,下垂的红丝绒幕布,半圆形舞台上孤寂的锥形灯光。他站在最后一排座椅的过道中间,一切像极了他曾经最恐惧却又最向往的样子。
他不知道梦里的人是不是有感觉,但他的确能感到针扎一样的痛感密密麻麻地爬上他的心头,空旷的剧院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他不受控制地向着舞台走过去,台阶太多了,每一下清脆的脚步声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不知道为什么,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回到了那个发生车祸的下午。
那天好像下了雨,又似乎没有。
他刚刚完成一次排练,货车撞上来的那一刻他还在和电话那头的凌沐熙斗嘴。
然后……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挡风玻璃扎进他的右手,还亮着屏的手机飞了好远。他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在疯狂叫他的名字,但他没力气回应了,眼前笼起层层叠叠的黑雾,他想逃,却悲哀地发现,他好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
梦都是恍惚的,凌煜枫发现自己还在剧院,不知从哪儿传来飘忽的钢琴声,舞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舞动的身影,动作轻盈飘逸,袖口上下翻飞。他看不清舞者的脸,脚步越来越快,想要冲上台去。
舞台上耀眼的光已经洒在他的脸上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