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处理好伤口，站起身，走到凌锋身旁，轻声道：
“他身体很虚弱，应该有其他疾病，如果用刑，需要慎重。”
凌锋点了点头，走向辨空，冷声道：
“刑事侦察有句名言，最大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人。我父亲的案子，苏、赵、吴三家都有嫌疑，都获利巨大。”
说罢，缓缓地蹲下身子，低声道：
“之前看你的刀功，就猜到你是同行，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人，不相信道义审判，只信奉血债血偿。告诉我当年的真相，谁是元凶？”
辨空双目紧闭，叹息道：
“凌施主，我当年和你一样，执念太深，罪孽深重。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你父亲。凌致友的案子，确实是我做的。我想赎罪，却无由做起。”
凌锋追问道：
“这么大的案子，一定有人主使，吴依慧、苏铭远、还是赵老太婆，或者还有其他人？”
辨空突然睁开眼，看向凌锋，苦劝道：
“你既有怀疑的对象，却一再追问元凶首恶。施主本性善良，不愿滥杀无辜。由我一人偿命。”
凌锋面色阴沉，冷笑道：
“你似乎很懂我，那你可能看走眼了，我的耐心快要耗尽，如果查不出真凶，所有带嫌疑的，我会全部除掉，那些冤死鬼，会找我，也会找你。十年苦修，赎不了罪愆的。我和你，都要下阿鼻地狱。”
辨空再次闭上眼，叹息道：
“我们策反了向导，利用他们伪装成普通绑架案。除了我们，还有一队海外雇佣兵，他们的真实目标是你父亲的研究成果。”
凌锋沉默不语，紧握拳头。
辨空继续说道：
“我当时也在现场。你父亲文质彬彬，却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熬受酷刑，始终不肯透露，事实上，不管他说不说，最终都会被灭口。那帮黄毛，没有人性的……我直接开枪，给了他一个痛快。”
凌锋追问道：
“我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辨空轻声道：
“他似乎知道自己活不了，审讯时，一直在背诵诗词，我只记得其中两句，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凌锋身子一颤，第一次知晓父亲临死时的状况。
秦天磊看到凌锋神情异样，轻声道：
“阿锋，你没事吧？要不让我来审。”
凌锋右手撑着书桌，低声呢喃道：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李白的《长相思》……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落，白露湿青苔。”
过了许久，凌锋脸色好转，看向辨空，冷笑道：
“我不会杀了你，能让你拿命护着的人，一定很重要，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他们家破人亡。”
辨空双目紧闭，再次诵起经文。
凌锋嘴角上扬，冷声道：
“苏家、赵家或者吴家？你不说出主谋，那就一个不留。我听说吴依慧的女儿正在养胎。”
秦天磊和老鬼脸色凝重，从未见凌锋如此疯狂过，祸不及家人，完全背离了他们的原则。
辨空睁开双眼，盯着凌锋，仿佛看到一只鬼魅，在白色的灯光下矗立。
仓库的氛围极致肃穆，即使是闷热的夏夜，也让人后背发凉。
秦天磊和老鬼深知凌锋的心机手段，如果他肆意妄为，整个江海不知会有多少人丧命。
凌锋取出手机，冷声道：
“如果消息放出去，你说他们是来救人，还是来灭口？”
说罢，留下辨空的照片，转身看向秦天磊，叮嘱道：
“这个人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