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周五。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直到清晨,雨势稍缓,东方露出鱼肚白。
1802的书房内,凌锋摁灭香烟,倚窗而立,看着灰白的天空,突然问道:
“文轩,下午可能有雷雨,问一下机场,医疗专机能否起降?”
屋内没有回应声,凌锋转身看向陆文轩,只见他仰靠着办公椅,正在酣睡,手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凌锋回到办公桌,确认了当天的行程,随后进入卧室换洗。
对于昨晚的游艇谈判,凌锋并不是很在意,他有充足的手段反制李氏化学,只是几家联盟形成的威逼态势,让他有些担忧。
周五的行程安排的很满。
早上五点,凌锋与秦天磊会合。此时距离辨空被拘押,已经过去四天,梵安寺向凌锋询问情况。
权衡之后,凌锋亲自参与行动,送辨空返回梵安寺。
云峰古刹,林中雾气缭绕,山色空濛变幻。
晨风袭面,一夜雨水冲刷,谷涧溪声潺潺。
下了车,由石径蜿蜒而上,直到寺庙山门。
梵安寺凌晨五点,所有修行者上殿早课。六点早餐过堂,半个钟后,开始清洁卫生。
凌锋赶到时,山门初开。
一夜的疾风骤雨,打落不少树木枝杈。两名年轻僧人,低着头工作,竹扫帚划过青石地砖,沙沙作响。
站在山门前,凌锋突然停下脚步,不愿踏进寺庙,冷声讥讽:
“辨空,跨过这道门槛,真能求得心安?”
辨空双掌合十,轻声道:
“不能。”
凌锋看着守护山门的金刚泥塑,冷笑道:
“我时常被噩梦惊醒,医生诊断为战创后遗症。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心安的法门,记得告诉我。”
辨空看向凌锋,这个年轻人的眼神满含忧郁。
两人沉默许久,直到凌锋告辞离开。
辨空看着他的身影,突然说道:
“凌施主,你昨日谈及忏悔业障,曾背诵《大乘本生心地观经》,当中一个故事,可曾记得?”
凌锋转身看向辨空,冷声道:
“有话请明说。”
辨空双掌合十,轻声道:
“禅宗二祖,慧可禅师雪中自断一臂,向达摩乞求心安之法,询问达摩,‘我心未宁,乞师与安’。达摩言,‘将心来,与汝安’。慧可言,‘觅心了不可得’。达摩言,‘我与汝安心竟。’慧可禅师由此顿悟,一切皆空,无心可安。”
凌锋冷笑道:
“你每日诵经,雕刻佛像,经年累月,不知疲倦,可我是个俗人,做不到一切皆空。”
“我与施主相处的时日不多,目中所见,施主有慧心、善心、杀戮心,只有放下杀戮,才能求得菩提心,方得心安。”
凌锋满脸不屑,指着辨空,放声大笑:
“你以为我是善心发作,才放过你吗?杀人易,诛心难。求死易,证道难。你想苦修求死,我成全你。我救你、放你,你要记住,你现在欠我们凌家三条人命。这梵安寺就是你的牢笼。你一辈子都别想心安。”
辨空神色茫然,看着大笑而去的凌锋,不知所措。
空山新雨,青苔古径。苍柏语风声,清泉戏流石。
凌锋快步下山,与秦天磊等人会合。
杨凡已经黑入梵安寺、以及周边路政的监控系统,并且在禅房加装了窃听装置。
凌锋看了一眼时间,叮嘱道:
“磊子,把鱼饵盯紧,风声昨晚放出去了,很快会有效果。”
秦天磊点了点头,突然问道:
“如果发现他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