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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师以云醒来的时候,床上除了她自己,已经没有旁的人了。
当然,手腕上的锁链还在。
床边被人细心地放了套崭新的女子衣物,洗漱用品,发钗饰品等等一应俱全。
能很明显地瞧出其中好些东西价格不菲,与略显清贫的小秀才的家中摆设格格不入。
反派这是……装都不打算装了。
师以云面无表情地起身换掉这一身嫁衣,简单洗漱完,房门便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不消看,师以云都知道来人是谁。
“姐姐,你醒了?”
少年端着个托盘走进来,语气正常得仿若之前的欺瞒,成亲,甚至于昨晚的对峙都统统不存在一般,眉眼含笑的模样与之前那个乖巧的小妹一般无二。
师以云斜了来人一眼,心道这人怕不是一直搁外边候着呢,明明就是听着她起床的动静进来的,又何必这般装模作样。她很快便移回了视线,完全没有应声的打算。
少年对此并不意外。
进门后,将手中托盘放于桌上,他端起其中一小碗白粥递与师以云,“姐姐,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
师以云懒得抬眼,“不如何,拿开。”
“姐姐还是试试罢——”
少年执着地将盛了粥的勺子递到她嘴边,就在师以云打算抬手将其打掉之际,他又道:“姐姐不会想看到那小秀才与他那妹妹挨饿的吧?”
“……你威胁我?”
师以云抬眸看他,少年的眸光不避不退,也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服了。
她翻了个白眼,无视递到嘴边的勺子,而是抬手拿过了对方捧在手中的粥碗,一仰头便将其尽数灌进了肚子里。
“喏,还你——”
师以云看都没看他的脸,将粥碗递回给少年。
圣女面色愣怔一瞬,旋即抿了抿唇,又起身拿了托盘里的另外一个陶瓷碗过来对她道:“姐姐,还有一碗。”
这回是熬得黑乎乎的整碗药汁。
单是这么一闻,便能想象到这碗药汁究竟是有多苦。
师以云的身体状况像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横亘在两人之间,如同这兀自散发着苦味的药汁一般,事实上存在着,却又无人将其挑明。
就好像……这药汁与方才的小白粥并无任何不同。
她瞧了少年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利索地接了过去,再次一饮而尽,将空碗撂下后,掀起眼皮瞧他,“可以了吗?”
“……”
少年沉默了一阵,捧着空碗认真道:“姐姐放心,只需要再喝上一个月就好了,真的。”
“随便。”
师以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面理了理自己手腕上缠成一团的铁链,一面冷声道:“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不让她离开的话,那请这位离开可以吧?
此话一出,周遭又是一片死寂。
少年垂在身侧的手蜷了又蜷,万般言语在心间过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姐姐向来吃软不吃硬,自己不能着急。也不知安静了多久,他这才稍稍吐出口气,语气故作轻松,“那姐姐,我先走了?”
师以云当然没应他。
直到听到少年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这才转回视线,确定对方临走之际还不忘给她关上门后,如昨晚一般捞过一旁的小盆栽,指尖往自己咽喉处一点,便顺利地将药汁给吐了出来。
啧,真苦。
师以云皱了皱眉,“统儿,具体还有多少天结束?”
【宿主,还剩二十天。】
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