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准备,然而——
灯下的妇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认认真真地缝补着手中的衣物,口中好像还在呢喃着什么话,那副神态自若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受到二人进屋的影响。
“……妈妈。”
师以云忍住喉间不断翻滚的哽咽之意,尝试性地喊出这个陌生的称呼,一矮身便蹲在了妇人身边,视线也因此得以看清妇人的模样。
这是怎样一张沧桑的脸呢?
沟壑纵横,大大小小的伤疤印在侧脸上,有些未愈的伤痕甚至直接跨越了右眼,显得触目惊心。曾经在原身记忆里很是暴躁,很是要强的女人,如今身子佝偻,鬓间掺了很多白发,眉眼之间透露着一种难言的疲惫与无望。
可偏偏,这种疲惫又是浮于浅表的。
定定看去,妇人的这双眼又是呆滞的,无光的,仿佛只能看见自己手里的东西,分毫瞧不见近在咫尺的师以云。
顺着妇人的视线看去,师以云只能看见一小块不知道从哪里扯下来的碎花布,很小很小,穿了线的针在上边胡乱地穿梭着,其实是瞧不出来究竟是绣了什么图形。
“妈妈,我是晓云,你……还认得我吗?”
师以云又唤了一声。
然而回应她的,依旧是妇人的沉默。
“晓云,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出声的是守在窗边警惕着的青年。
他看了眼妇女呆坐着的模样,叹了口气,道:“阿姨的精神状态应该不太好,你一直这么喊没有用,阿姨听不到,也感受不到的,我们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吧。”
“……嗯。”
师以云抿唇点点头,先是试探性地握了握妇人的手,确定对方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明显排斥她接近的举动后,小声说了句“妈妈,我带你离开这”,旋即便将人一把背了起来。
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昏暗的房间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
破旧的床帐后,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缓缓走出,微弱的灯光映在身上,于地面投映出一道隐隐约约的黑影。被黑色指套裹住的苍白指节悄然按住了灯盏的开关,只轻微的“啪嗒”一声,灯盏骤然暗了下去。
仿佛屋中的人已然疲乏,关灯睡去。
负责来这边搜查的人见此摸了摸后脑勺,心想那老疯婆睡得还挺早,想到最近那老妖婆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那些本想仗着对方脑子不好而欺压对方的兄弟都莫名其妙遭了殃,不是掉海就是无故生了大病,原本打算进去查探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不怪他胆小,主要这种事玄乎得很。
既然人都睡了,想来那贱人口中的上岛之人应该不在里边,那他也没有必要进去,万一不小心沾上点什么晦气就不好了。
男人这般想着,脚步一转,便去了其他地方继续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