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他的心目中,阿卡仍然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好兄弟。可是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是个船长,还有个温馨的小家庭,他不能不考虑这个后果。而作为一船之长,他也要为船上其他船员负责。他有职责将重要的情况汇报上去,更何况这是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的。他开始坐立不安,最后站起身来,走出了船长室。
他敲开了山下副领事的房门:“山下君啊,我有件重要的事想找你谈谈。”
“唉呀,进来坐着聊!” 微笑着的山下副领事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
阿卡的丰田巡洋舰顺着肯特街穿过弥墩道,越过海默斯广场,然后开上亨利大街尽头的一座立交桥。下了立交桥,就是仰光港的散装码头了。两条铁路沿着港口的海岸线伸向远方,港口一片静寂,空旷,漆黑一片。白天装运稻米的人群仿佛雨水一样渗入地下,再也看不到。
阿卡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基埠” 号靠泊的四号码头,车拐了进去。前面终于有了一些灯光,那是从船上照下来的。已经能看见船边的舷梯了。他把车停到靠近舷梯的黑影里头,回身招呼坐在后座的柳天云和牟子宽:“咱们到了!”
他抬头朝船舷上望过去,看见一个手电筒的灯光闪了三下。那是腊墩!他回头道:“行了,咱们走!动作要快,别慌!” 三人下了车,阿卡领头,柳天云紧跟在他后边,牟子宽手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紧紧地捏着手枪,观察着四周,负责断后。三人终于上了船。
腊墩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看见阿卡带了两个人上船,吃了一惊。他问阿明道:“不是说就一个人么?”
“是一个人啊。这是我的朋友窄哥,要走的是这个云哥。窄哥是来送他的。” 阿卡给腊墩介绍道。
“是这样!那行,咱们快走吧!跟我来。” 腊墩带着三人朝他的船长室走去。船长室已经空无一人。腊墩对阿卡道:“他就呆在我屋里,你放心,没有我同意,谁都不敢进来。如果海关临检,虽然可能性不大,我是说如果的话,下面轮机房那儿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在这儿藏个把人还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