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絮絮叨叨,说起她家表妹的婚事,苏禾立在一旁默默听着,一句话也插不上,自然她也不会插话,他们是亲兄妹,兰儿是她们的表妹,又不是她的。
他们说到兴头上,苏莹咯咯笑起来,一个别有意味的眼神射向过来,仿佛在炫耀示威,苏禾只觉好笑,她从未想过要在正铎面前与她争宠。
大约待了两刻钟,苏禾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甲,终于等到他们说完。
正铎告辞要回值上,苏禾也忙告退,正铎却道:“听说禾儿你在针工局难得进内宫,不如留在这儿同莹莹说说话。”
苏禾哪敢,留在这儿由她捉弄么?她忙不迭道:“不了,局里还有好些事呢,我……奴婢也该回去了。”
“也好。”
于是,苏禾随着正铎却步退出去,苏莹亲自起身相送,本要送到乾清门,可一女官自乾清宫来,请苏莹过去,苏莹只得作别,随那女官去了。
如此,苏禾才敢问正铎:“哥哥,我娘身子骨好么,近来还头疼么?”
正铎被她问住了,愣了会儿道:“我半月才回家一次,这些事不大清楚。”
“是我糊涂了,”苏禾笑道:“哥哥有公事在身,这些琐碎小事怎会记在心上,我在针工局也忙昏了头,像正伦过生辰这样要紧的事都忘了,也没给他预备生辰礼,”苏禾说着,轻轻一叹,其实便预备了也送不出去。
正铎却忽想起什么,从腰侧的香包里掏出一婴戏图彩釉胭脂盒,递给她道:“我险些忘了,这是正纶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这是他买的第一盒胭脂,要送给你。”
苏禾接过那胭脂,放在手心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手也禁不住颤抖,“他才几岁,怎么懂得女人的脂粉,”说着揭开了盖子,里头是薄而细腻的砖红色胭脂,她不禁破涕为笑,道:“他果然不懂。”
苏禾的肌肤如雪般白皙,用这颜色不好看,反而牡丹红的,极艳的颜色最衬她,不过她还是将这胭脂盖好,珍宝一样塞进袖子里。
而后她又向正铎一礼,郑重望向他道:“哥哥,正伦他太淘气,往后在金吾卫真要仰仗哥哥帮扶,调任羽林卫便不想了,只求他平平安安,哥哥自己也要保重,乾清门离得内宫近,若有机会,兴许我也能去见见哥哥,可惜也没什么送给哥哥的。”
正铎苦笑了下,“这些妹妹里你是最多礼最见外的,我什么也不缺,什么不必送。”
苏禾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正铎待她好她知道,然而不是亲兄妹,终究有些不同,她不能不多礼,不能不见外。
接着,兄妹二人作别,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各自去了。
一路上,苏禾不住伸手进袖子里摩挲那胭脂盒,想到这是正伦那猴儿送给她的,这心里便甜滋滋。
在家时苏禾没少为正伦操心,因着正伦不爱读书,她和母亲常常劝导,为这,正伦三天两头的跟她置气,没想到他会给她送胭脂,可见心里想着她。
不知不觉到了御花园,在一条只可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石子路上,有两排共十几个绿衣奴婢,簇拥着一着胭脂红妆花流云暗纹长夹袄的女子在园中散步,也不知是哪个妃嫔。
这时另一条石子路上拐过来一位公公,苏禾远远望去,见是沈阔,忙低了头靠边站。
“奴才给吉嫔娘娘请安,”沈阔上前,向吉嫔打千儿,“不知娘娘可是从坤宁宫过来?”
“是啊,怎么了。”
“娘娘既是从坤宁宫过来,必定知道东配殿的琉璃瓦盖得如何了,”沈阔笑望着她。
那十几人的宫女队伍忽的停住,原是吉嫔住了脚,苏禾跟在队伍后头,不能上前,便只好跟着停下脚步。
只听吉嫔道:“沈公公这话问的好笑,修建坤宁宫配殿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