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禾过来查房,几人才住了口,然而苏禾在屋外早听见她们的话了。
除了酸她有沈阔做靠山这一句,其余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苏禾也不好反驳,便就在屋里肃着脸踱了两圈,始终盯着那两个编排她编排得最凶的,也是前两日绣屏风被苏禾训斥的,直盯得她们感觉出她的怒意,低头专心致志地在绷子上穿针引线才罢。
在林姑姑的带领教导下,苏禾的威严愈盛,针工局的人几乎都将她当作林姑姑第二,因而她走后,屋里也无人敢说话,直到芸儿问:“谁去慧秀那儿问问,端妃娘娘的马甲做好了没有,要做好了便拿过来。”
绣娘婉儿和红药对视一眼,说她们去看看,说罢便放下活计相携着出了门,少不得路上又叽叽咕咕说苏禾的坏话,“你瞧她方才的谱摆得多大,没有林姑姑的资历,却把她板着脸的样子学了十成十!”
“最可气的是芸儿也向着她,前几日为她提铃的事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好像我们倚老卖老欺负她一样,想想我这心里就不舒坦,”红药也深以为然。
……
却说沈阔等人由左少监领着去了后罩房最东边那一间,因着漏雨,原先住在此处的都搬到隔壁屋打地铺了。
屋里的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看见地上有几片碎瓦片,接着一个泥瓦匠将梯子搬来,爬上去看了看房梁和盖瓦,向沈阔禀报道:“公公,有两根梁木腐朽了,其中一根中间段被虫蛀了一段,所以才撑不住瓦片,掉下来几块,回头把这两根木头换了就是。”
沈阔不言,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一圈儿,仰头观察房梁,左少监早命人沏了茶来,他亲自端着冰裂纹盖碗呵腰送到沈阔手边,“公公,这是吉嫔娘娘赏给徐公公的龙井,听说是今年新上的,徐公公平日都不舍得喝,公公您尝尝?”
沈阔随手端起茶,揭开杯盖抿了口,继续指点着房梁,“咱家看大梁也不中用了,索性拆了顶重盖,待会儿再派些人手,五日够不够。”
登梯那人忖了忖道:“五日够了。”
沈阔像是突然回过味儿来这茶不对,蹙眉望着左少监,左少监吓得要死,又不知哪里出错了,只骂身边的,“你们怎么沏的茶,还不赶紧重沏了来,要用茉莉香片调和着才清香,快去!”
杯盖一拢,沈阔冷冷道:“不必了,”,茶盏顿在一旁的螺钿小桌上,他向那四个泥瓦匠又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出门。
左少监颠颠地跟出来送,沈阔想到他方才绑着苏禾耀武扬威的样子,不耐地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止步退回门内。
接着沈阔从廊下一路去到前院,前院的一见了他,躲的躲,藏的藏,沈阔板着张阎王脸,阔步往外走,走到西直房梢间的黄杨木窗下,忽听见一阵桌脚磨地的吱吱声,他顿住步子往里望了眼,便见两个宫人正着力挪动一架四角包银的大橱柜,从窗台这儿恰好能望见橱柜底下藏的两匹葱绿缎子。
婉儿和红药只顾移柜子,没留心到外头有人,待把橱柜挪正了,她们拍怕手,把衣角拉平整了,压声道:“这下好了,两匹锦缎寻不着,苏禾对不上账,够她折腾几天的,”声调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沈阔想到李贵说苏禾在针工局受排挤,原以为是激他过来胡说,没想到是真的。
他当即帘子一摔进了门,两绣娘正用帕子掸衣裳,见沈阔进来,一下顿住手,笑容都僵在脸上,幸而其中一个脑子转的快,笑容绽得更大,向沈阔行礼称沈公公,另一个呆了呆忙也跟着行了个礼,“公公过来,是有什么吩咐么?”
沈阔拉开一张玫瑰椅坐下,锐利的目光就没从二人身上离开过,二人心虚,终于笑不下去,“扑通”两声跪倒在沈阔面前,哭丧着老脸,“沈公公,奴婢跟针工局的姐妹闹着玩儿呢,奴婢不是有意藏缎子的,求公公饶命,”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