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国清家里,刘中义问村西头小河那边的那块草地的归属问题。李国清说,地盘当然是咱村的,这个是有划分的,一直是这样。那就是个放牛场,村里没有水牛十几年了,草能埋住人,你问那干啥?
刘中义说,开沙场啊!
李国清噗嗤乐了,那地方是有些沙,只是薄薄的一层,上面全是巴根盖着,下面该是淤泥吧?能开沙场?要能开沙场,还能临到你们啊,早被人家盯上了。
刘中义说:“那可不一定,草那么深,让人忽视了呢?主要是开沙场得关系,听说很麻烦,一般人也不去想啊!”
李国清说:“那地方你俩还有印象不?光在这说不中啊,看看去!先看看是咋回事再说嘛。”
走过小河上的小桥,他三个不一会就到了。正是初秋时节,半人高的野草才开始变黄,入目处,野草参差披拂,歪七倒八,颇为宽阔的一大片。从公路猛然至此,俨然从喧嚣的城市进入原始部落。
放眼望去,西边的那条大河像条银带在野草的尖梢里蜿蜒流动,偶尔泛起的波光银亮亮的刺眼。
站在阔别了30多年的儿时的放牛场,儿时的场景一一浮上刘中义的眼前。
小时候,这是前后村的放牛胜地——有大片的草地,有沙滩,有河流,还有少量大叶柳树。
几十头牛在草场上吃草、奔跑、干架。牛绳挽在牛头上,放牛娃躲在树下或是跳进河里洗澡。
日头没那么毒了,放牛娃们在沙滩上耍开了,他们翻跟斗,练鲤鱼打挺,跳山羊……不怕弄得满头满脸的沙,只消跳进河里扎几猛子就干干净净了。
夕阳西下时,各自找到自家的牛,骑上牛背,唱唱咧咧回家去。两只小腿搭在吃得滚圆的牛肚子上,一颠一颠地走进了炊烟。
李国清指着眼前宽阔的荒芜地带说:“这里总面积约30亩,要是能开沙场,还真能挖出不少沙呢!我印象里就是尺把深,从来没想过能开沙场。”
“尺把深肯定是不止,”刘中义说分析道,“这条大河有几百年了吧,一直这样流着,解放前还经常发生洪灾,我印象中就发生过一次,大河小河连成了一体,有二里路宽,河水那么猛,不都把沙冲下来了吗?要不然,哪来的这片沙滩?几米深应该有吧?”
李涛打开了手机里的计算器算起来。同时问李国清:“爸,咱老家的河沙多少钱一方?”
“不按方,按吨。”
“河沙一方约1.4吨,30亩乘以666乘以——深度照6米算——6乘以1.4乘以90——哇塞!1500万的产值呢!不得了不得了!可以搞可以搞!”
李国清一听,大为惊奇:“你咋算的?我看看!”把头凑近李涛的手机。
刘中义听李涛的嘴里叽里咕噜个不停,已听出大概,他用手机也核算了一遍,果然不假,如果深度照6米算的话,产值真是1500万!他忍不住跳了一下。
李涛比他跳得更高。李国清的嘴也咧得合不上了:“哦豁!好家伙,真没想到这个荒滩居然成了聚宝盆了!”
片刻,他三个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怎样才知道它有多深?
讨论了几句,刘中义首先想到了专业勘探。他说,这个不难,好解决。最重要的是,开沙场得哪些手续、麻不麻烦、能不能办成。
李国清说:“我有办法。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我,想干啥,就问同行,同行是最好的老师。我去走访走访沙场,我年纪大些,一直在家里呆着,我适合去考察。”
刘中义和李涛觉得有道理。直接问现场,比问行政主管部门效果要好。
李国清说,这事儿先别张扬,到了该通知村里的时候,我再开会。
李国清先找到卢四海,旁敲侧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