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宁长公主府四处挂红,随处可见的喜绸与灯笼,将夜幕也染上了喜色。
明日是德宁长公主嫡子,煜郡王季北越的大喜之日,全府上下尽心竭力,不敢丝毫懈怠。
昭沅按记忆中的路线往季北越的院子快步走去,自从父母罹难,他们兄妹被皇祖母接到宫中抚养后,这座公主府她已经许多年不曾踏足。
不过府中的陈设罗列,依然是小时候的样子。
季北越的院子在公主府的东北方上,与前面的喜气热闹不同,他这个院子倒显得有些过分冷清。
侍卫向昭沅郡主躬身行礼,昭沅问:“我哥在里面吗?”
侍卫答:“是,郡主请进吧。”
昭沅轻车熟路往院内去,季北越的书房灯火通明,昭沅上前叩门,门内的应答声同时响起:“星儿进来。”
昭沅郡主,不,季南星应声而入:“你怎么知道就是我?”
季北越放下手中狼毫笔,吹干纸张上的墨迹,再仔细折起放进信封,一番动作进行得行云流水,然后才道:“这个家除了我就只有你,其他还能有谁。”
这话听得季南星有些不是滋味,她掩饰住情绪,故意笑道:“明日起可就不是了。”
季北越手中微顿,继而又迅速恢复过来,淡淡应了声:“嗯。”
季南星看他脸色问道:“大哥不喜欢那位荆家小姐?”
“未曾见过,何谈喜欢。再则自古婚娶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们这种没有父母的。”
季南星在他对面坐下,以手支颐:“你这话听起来怨气很大啊,荆小姐的父亲官居光禄少卿,只是个五品。哥,你难道是嫌他家官太小?”
季北越起身唤来院外侍卫,将信交给他后,才又重新折返落座。
“咱们这位陛下一向不喜宗室与权臣联姻,这个我们自小就知道,没有期许也就没有失望,所以我何来怨气?再说你兄长我虽为郡王,但一无实权,二无宗族支撑,说不准荆大人还嫌这个姻亲不能给他带来半分助力,才是亏了,所以我又何苦嫌弃他?”
“好吧,虽然我很想让你不要妄自菲薄,但也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季南星幽幽叹气,悻悻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没要皇上赏赐那宅子着实亏了,咱们这位舅父可不是常常那么大方。”
季北越浑不在意:“正是因为没那么大方,我才不能收。将来你若是成婚,我还能去求一求让陛下,让他在公主府旁边给你赐座宅子,沈二是次子,袭不了爵,等他从卫国公府分出来,你们还能离我近些。”
听到此处,季南星只觉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既有感动又有酸楚。
她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压制住情绪,这才又目光炯炯的望着季北越:“哥,明日我穿上男装,陪你一起去迎亲吧。”
季北越脸色一沉:“胡闹,要是被人认出,成什么样子了。”
“哎不会,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入宫的时候才九岁,如今早就长变样儿了,况且我又穿着男装,谁能认出来。”
季北越根本不为所动:“不行,你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要敢胡闹,定不轻饶。”
……
第二日,荆府门外。
季北越身着喜服,骑马等在门口。
皇室宗亲娶亲,新郎本可以不亲自上门迎亲,来了,那便是给了女方莫大的尊荣。所以在寻常人家所见的刁难堵门等事,通通不可能出现。
季北越只需在门外等着喜娘将新娘迎出,送上喜轿便可。
季南星跨坐在马背上,手握缰绳,眼睛却在不住打量那个翩翩走来,盖头遮面的纤弱女子。
荆家小姐么,出身不高,在京中闺秀圈内并不出名。
在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