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并没有彻底晕死过去,缓了这么一阵,也慢慢从地上趴坐起来。
他的马是千里良驹,迅疾如风,加上他彼时心绪激荡,有些大意,因此被甩出去的时候根本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正面落地,当时便摔得他胸口一阵闷痛,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粗略估计,肋骨至少断了两根,手肘骨折,脑部受创,头晕恶心,以致他半晌才能坐起身。
图拉走到其木格面前,用刀抵住他的脖子,道:“我知道当初是你窃走了狼头令,你把它交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其木格身后那些坠马的兵士,因为稍有防备,倒没受到什么重伤,他们见自家主子被人挟制,个个愤然而起,举着刀兵就要上前。
阿木卓肩膀上的伤势已经得到处理,加上休息了一阵,体力也恢复不少。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拔掉盖帽对准了地上的火线,冷声说道:“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今日在场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沈铮这边的人不乐意了:“喂,胡族小崽子,劝你们别作死啊,你们自己死了倒没什么,可不兴连累旁人。”
“可不是嘛,你们倒是听听别人怎么说啊,年轻人,这么大火气要不得。”
那些胡人:……
季南星也在这时终于跟了上来,她这匹马比不上其他人都是宝马良驹,再加上马背上又驮着两个人,因此后发后至也在情理之中。
她见眼前氛围明显不对劲,也没急着下马,很自然的将带着疑问的目光投向沈铮。
沈铮倒是十分热络,一副有好戏看的模样,招呼道:“郡主,我这个位置好,你来这儿看。”
季南星扫了眼在场众人,对眼下的状况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她也未有多言,没想到还真的下马朝沈铮走去:“好啊。”
黎清汶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沈铮见人是跟着季南星来的,也没说什么,反倒很主动的往旁边多挪了几步。
黎清汶朝他看了一眼,目光有几分幽深复杂,但也就只有那一眼,之后的目光再没朝沈铮倾斜过半点。
戏台子已经搭上了,“台上”的其木格和图拉,不管情不情愿,这场戏都必须得接着往下唱。
其木格盯着图拉的脸看了半晌,突然面皮有些僵硬的抖了抖,说是在笑,那表情却又格外诡异骇人:“你以为我会受你的威胁?横竖都是死,我为什么要让你如愿?”
图拉紧拧着眉头,似是在心中权衡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告诉他:“你不知道吧,那日松根本不是父汗和母亲的亲生骨肉,父汗病重时,早就下了诏令要将大汗之位传给你,如果不是你如此急不可耐篡权谋位,为此甚至不惜逼死母亲,现在你早就已经坐上了那个大位。何须像现在这样,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其木格初听此言分外震惊,但片刻之后,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怀疑与探究,他才不相信图拉说的是真话,不过是些想击溃他的小手段罢了。
“呵,全凭你一张嘴,你如何能证明你说这些都是事实?”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程度上了,图拉也没什么好在藏着掖着,她掏出那份深褐色绢帛扔到他脸上:“你自己看吧,母亲亲笔所书,父汗亲盖的印章与手印,你认不出来?”
她早就料到这份绢帛终会派上用场,因此一直贴身放着。胡人不会养蚕缫丝,因此胡族内并不产绢帛,偶得一些也是花大价钱从夏人处换来的。也只有像传位诏令这样的重大文书,才会用绢帛书写。
图拉原本也并不知道大哥那日松不是父母亲子,和父汗准备将汗位传予三哥其木格之事。只不过是那日她去探望病中的父汗,无意撞上其木格挟母前来,想要逼迫父汗传位一事。
那日她正跪坐在父汗床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