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起印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一只手拄着拐杖抬着沉重的步子往山顶走,另只手扯着麻绳拖拽后面捆绑好的木柴堆,柴堆上积了很高的厚雪。
岁数大了,越是容易伤情。
庄起印知道自己身子老了,这个冬天很冷,他怕是坚持不过去了,想到自己只收了一个的徒弟,心里可惜啊。
他就要离开这里了。
罢了。
庄起印独自住在这座废弃的大山里,老人慢慢挪着步子,眼睛蓦地被几米外那抹刺眼的红惊吓到。
扔下柴禾,拄着拐杖走近。
都说刚出生的小孩儿不记事,只知道哭。
祁脏冬不赞同,她永远不会忘了那天。
雪地,血泊,她当时很冷,冷的快要睡着,她看见一个慈祥的老爷爷眼神温柔的抱起她,她觉得老爷爷眼睛里还有别的情绪,她分辨不出来。
“可怜的娃娃,没人要你就跟我走吧。”
她被老爷爷抱回家,爷爷给她取了名,教她识字,教她稀奇古怪的本领,给她一个叫芥子空间空间,说有缘那天到了,空间会自动解开。
她渐渐长大了,她有时淘气,叫他老头头,把后山的怪草拔了,庄起印又笑又气,喘着大口气骂她捣蛋鬼。
她还有个师兄,很帅很帅,但是他好像很忙,来看过她和老头几次没呆两天就回去了,每次来都会给她买很多零食和玩具。
祁脏冬有时候想就永远这样,跟老头一块儿生活。
可是。
事与愿违。
只陪了她六年。
那天风和日丽,老头闭上眼睛丢弃了她。
祁脏冬乖乖巧巧的没有哭闹,靳泽確匆匆赶来,师兄二人把庄起印葬在了屋子旁边,这样仿佛,爷爷一直都在。
靳泽確临走前要带祁脏冬一起回去,祁脏冬不走,他安排了保姆,抽了空就来看她。
之后的每天晚上,祁脏冬再也听不到熟悉唠叨的催促赶紧睡觉声,她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祁脏冬感觉自己被带入一片空间。
她站在陌生的环境里,这里的空气却让她很舒服。
她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捣蛋丫头啊,这是师父最后留给你的东西。”
“答应爷爷,把里面的东西学会,爷爷就不用担心你了。”
“丫头,爷爷没用,没有把你的病治好,但你不要放弃自己。”
“要乖乖平安的长大,爷爷永远相信你。”
女孩听到庄起印的声音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一年后。
祁脏冬听师父的话学完空间里的东西,拿着她的电话打过去说要想跟他一起住,靳泽確听到推掉工作提早回来等着女孩。
祁脏冬和靳泽確一同给庄起印磕了三个头,转身靳泽確一手拿过女孩的行李一手牵着女孩下山。
祁脏冬没忍住回头看了几次,眼眶蓄着泪水,紧紧咬住下唇不哭。
回到车里,靳泽確把女孩揽进怀里手掌轻拍她的后背:“走吧。”
祁脏冬今年六岁,这个年纪最应该在调皮开心的时候,祁脏冬小小一人把所有的情绪放在心里。
她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想她之后可能都不回来了,祁脏冬哭了出来。
之后哭累了倒在男人怀里睡觉,眼角还夹着泪水,靳泽確大拇指给她擦掉眼泪。
无奈的叹了口气。
祁脏冬醒来时天色临近傍晚,抬头看到车窗外粉红色的夕阳拉长影子染红整个城市,车子排着长队正在一辆辆进城检查中。
靳泽確感受到怀里的动静,低眸看她:“醒了?”
祁脏冬点头,扶着男人肩膀要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