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着那人光头上戴顶斗笠,斗笠两边挂了颗蓝珠和串金珠,着一身破烂僧袍,一脚踏鞋,一脚裹布,目闪红色凶光,正怒视着酒楼里的一切。
在他身后,一个长发小乞丐正坐在车边,绝美的面容平静如水,正悠闲地晃着两只小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似是对什么都见怪不怪了。
同时,台上的乐舞到了尾声,只听调子越来越缓,声音愈发地小,到最后,细不可闻。
即使台下无人再欣赏,怜雪和羽泪仍同往常一样,站在台子中央向下行了一礼。
这站着的小和尚,不过十三四岁样子,法名曰路小三。
他的形貌气质和他身上散发的味道一样,恶臭,远远就能感觉到的恶臭。
前段时日,他才发现平日的好师兄弟,原来都是强盗所扮,人生这最重要的前十来年过去,只给他保留了副和尚外貌和强盗之性。
如今寺毁人亡,寺里剩给他的便只有一串长年浸泡于茅坑之中的佛珠,似是物以类聚,如此污秽的法器也偏偏选择了他,此物若落在旁人手里,不过就是个屎串子罢了,但在他手里,却是个妖物为之闻风丧胆的宝器。
他身怀佛珠,长久以往,浑身早已污臭至极,是以人未到,味先来,说得就是他。
但就是这么污臭的一个和尚,也会有朋友,便是他身后这名叫长安的乞丐,他可以忍受住路小三身上的污臭,也是因为他有着与其年龄极不符的沉静与成熟。
你说他这份成熟是真,可他在路小三面前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幼稚儿童,仿佛这世界只有路小三可以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你说他这份成熟是假,可他父亲自杀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可是眉头都不带动一下的。
父亲临死前,他也只是一直面无表情的点头,答应带着父亲给的法器蓝荧珠去往钱塘,他的心里好像总有秘密。
两个孩子于长安城外相识,又是一个不嫌,一个不弃,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到了一起,相约一同去往钱塘。
行到洛城,二人为身验所困,几经辗转,落到二人手里的身验竟变成了奴籍:谪仙楼下奴。
二人被城门口的官兵当成逃亡的奴隶,被迫骑着马车逃回到城内,虽然是谪仙楼的下奴,但在城中已算是高档次的人了,平日里不仅有美女相伴,在街上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可奴隶还是奴隶,野鸡再美还是野鸡,它变不成凤凰,心高气傲的路小三哪受得了这气,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画面:
他立于马车上,扯着嗓子高喊,“谪仙楼里的杂碎,都给爷爷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楼里荡来的回音,他呸了一口,跳下马车,朝舞台走去,身后的长安也下车跟上。
看着台上两位姑娘和慢慢走来的路小三,一些贵人忍不住叫道:“狂徒,休要伤害两位姑娘!”
羽泪听后,面向贵人们,假惺惺地哭道:“各位…各位大人对小女子可真是太好了,小女子实在…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报大人们的恩情呢…”
怜雪一脸平静,但也礼貌性地转向贵人们,微笑着行了个礼。
贵人们见后,心中的大男子欲望得到满足,甚是畅快。
二位头牌嘴上说着,却是没一点要害怕的意思,一个满脸期待,一个满脸平静。
路小三停到一张酒桌前,拿起块糕点,嚼了嚼后,点头称赞,又将一整盘糕点递给身后的长安。
长安冷峻的面容终于现出笑容,“好吃!”
贵人们面面相觑,他们这些人饱暖只思淫欲,并不太懂此时被饥饿缠身的二人。
羽泪秀眉微展,面露怜色,“姐姐你看,那小乞丐面容好生俊美,为什么这么美的人会沦落至乞丐呢?”
怜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