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笑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救她的将府公子,或者说,他其实从来都不是她以为深爱的男子,他配不上她的爱,配不上任何女子的爱。
所以,他该死,也必须死。
他不配活着。
她从地上捡起那把带血的匕首,匕首已被鲜血浸染。她一步步逼近他,在他的乞求声和满眼恐惧之下,直直捅进他的心口。
这一动作无比熟练,她说:“你知道吗?我练习了无数遍。所以这一刀精确无误。”
“你若不爱我,为何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你既然招惹了我,又为何负我?你这样的男子最是该死。”
后来,她将两个国合并成一国,做了女帝。佛挡杀佛,人挡杀人,手段强势,唯她独尊。
但国家最终走向富强,百姓安居乐业。
许多年后,她死在一处破庙里,那是她修炼成人形,落入人间的第一处地方。
她让心腹将她的尸身埋葬在破庙底下,她已不能轮回,生生世世在地狱里受尽折磨。
可她一点儿也不后悔,一切从最开始的地方开始,也得从最开始的地方结束,这便是她和他之间的了结,也是她和自己的了结。”
小草听得认真专注,这是一个好悲伤的故事,但也不算太悲伤,结局也不太坏的故事。
姜王妃用丝帕轻轻的擦去嘴角的糕点屑,说道:这个戏文原本有另一种结局。她押着阶下之囚大将军,冲进皇城时,她看到了一个大腹便便,身材有些发福,面容水肿的女子。
那是他的妻子,即将为他诞下儿女。他的妻子不顾身子笨重冲向他,挡在他的面前。她突然觉得无趣极了,一切都变得了无意义。她的恨,她的愤怒,她的报复,似乎成了笑话。
于是,她走了。或许是放下仇恨,也或许是放弃仇恨。从此,大将军和妻子儿女双全,恩恩爱爱。
本来戏院都已经在排戏了,可我越想越不满意,凭什么我写的戏文,非得是男人都喜欢的美好结局?我不喜欢,我觉得好没意思哦。
凭什么让男人满意?凭什么取悦男人?凭什么呢?
圆芝讲的这一出戏文,还有姜王妃最后说出的这一番话,着实让小草的心里惊得不行。
她突然忍不住埋怨前世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眼里心里只有纣王叶祖华,听不到旁人说话,看不见旁人,视一切为无物。
奇怪的是,如此大逆不道,离经叛道的戏文,却意外爆红,大受欢迎,戏楼里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戏文出自姜王妃之手,若是说出来,恐怕也无人敢相信。
圆芝讲完戏文,竟然把自己讲哭了。圆芝说道:“王妃娘娘,您是不知道,戏楼里好多女子听完戏,眼睛都是红红的,虽然补了妆,但一看就是明显哭过。”
“可奴婢有一事想不透彻,看完戏的女子们,她们虽然哭过,但眼里似乎有种明亮的光芒。”
这是一处好戏,可惜真正看懂的人,未必会很多。
圆芝似懂非懂,但小草却懂了。
“她们似乎是背着家人偷偷出来看戏,很多女子都戴着薄纱遮面,一副小心翼翼的谨慎模样,生怕被人认出。”
“王妃娘娘,您说这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