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嬷嬷起了个大早,告了假,就回了礼国公府。
家人看到嬷嬷十分欢喜,虽然在主子面前得脸面,但在两个府邸伺候,一家人不能时常相聚,见面的次数甚少。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叙旧,没有人注意到嬷嬷眼下的青影。
最小的孙子才三岁,从口袋里掏出攒了很久都舍不得吃的麦芽糖,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爬到嬷嬷的怀里,将麦芽糖喂到嬷嬷的嘴巴里。
小孙子奶声奶气的问:“婆,甜不?虎虎好想婆,虎虎给婆吃糖...”
嬷嬷看着小孙子那张稚嫩的小脸,笑出了眼泪。她抱着小孙子,哽咽的说:“甜。这是婆这辈子吃过最甜的麦芽糖了,甜到婆的心里去了。”
说完,嬷嬷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碎银和一些首饰,碎银是她平日里积攒的,还有岳灵珊昨晚赏赐的十两银子。首饰搁到平常人家已是贵重物件,也是岳灵珊赏赐的。
嬷嬷把这些私房交给儿媳妇,嘱咐儿媳妇收好,又交待了一番,就去主院寻夫人。
麦叶的儿子没撑到满岁,生下来明明哭声响亮,是个有劲儿的崽崽。儿子死后,麦叶不吃不喝,也不哭,就像一块石化了的石头,抱着儿子小小的冰冷的身体,不允许任何人碰触,谁敢碰一下,她手里的刀就会砍向谁。
没人知道嬷嬷和礼国公、夫人说了些什么,在麦叶的儿子死后的第三日,麦叶也死了。
她突然发疯,手里的刀直接划向自己的脖子,直到咽气,她死死抱着儿子。哪怕没了气息,都掰不开她的手。
麦叶和儿子融为一体,分不开。
最后,没有办法,家人就将麦叶和她的儿子葬在了一起。
麦叶和儿子死后,麦叶的爹娘,麦叶婆家的十几口人,一夜全喝了毒药,无一人活命。
据说,有人亲眼看见管事去药铺买了药老鼠的毒药,说是药老鼠,却被管事的七岁孙子误放在水井里。
幸好,那口水井只是奴才饮用,也毒死了两个无辜倒霉的奴才,好在被及时发现,府医一查才发现井水被投毒,所幸中毒人不多。
管事在礼国公府里颇得脸面,没想到一家人全死了。人已经死了,追究责任已毫无意义。
礼国公吩咐下人买了棺木,将管事一家人,还有麦叶的爹娘,都葬在了城郊的墓园里。
临猗城的贵人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贵人的奴才之间,同样存在千丝万缕的关联。当小草听到这一消息时,直觉有一丝不寻常。
她让王妈妈盯紧墨锦院,王妈妈的厨艺在纣王府里独一份,连纣王叶祖华甚是喜欢。
岳灵珊和姜王妃的口味相近,偏爱辣食。以前身子骨弱,吃不了辣食,每次看到姜王妃她们吃的畅快,她只能稍稍尝一两口,从来没有放肆自己尽兴过。
自从服下药丸后,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可以说从未有过的健康。所以隔三差五让嬷嬷来芙蓉院请王妈妈过去,做几样可口辛辣的菜肴,放纵、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王妈妈有很多机会出入墨锦院,而且是岳灵珊主动给予的机会,她来监视岳灵珊的一举一动,不会显得突兀。
“娘,定要小心,万事顾全自己,侧妃她不是寻常女子,她的手段...”小草想说的是,岳灵珊的手段怕是个纣王叶祖华相当,心不慈,却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