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他心里破土而出，喉咙也有些发紧，抬手想倒杯茶压一压，却又发现杨凌还牢牢地握着他的手。
楚淮挣了挣，没挣脱开，显然，杨凌在等自己的答案。
他不免面上有些发烫，含混道：“这次是太匆忙便没顾得上告知你。”
“下次…嗯，下次一定会找你帮忙的。”
杨凌看着面上泛红的楚淮，和这拙劣的解释，心中发笑，却又觉得希望渺茫。
若不是自己牵涉其中关注了些动向，想来楚淮也不会主动找自己帮忙。
正如他以为自己不知他与寿安伯府有旧怨一样。
罢了，不急，自己就在身旁守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若是不开，那就他好自己也好。
总归，自己会一直守着他。
“好，我等哥哥下次找我帮忙。”
说罢，杨凌松开了楚淮，又往后挪了挪身子。
距离拉开，楚淮只觉呼吸都顺畅多了，想到刚才自己的犹豫，补充道：“喜欢。”
“我很喜欢。”
后退的杨凌又猛地凑过来，倒是吓了楚淮一跳，慌忙往后挪。
可却没挪动，杨凌直接攥住了他胳膊，眼神炙热滚烫令他不敢直视，就听杨凌急急地问他：“喜欢什么？”
杨凌似乎在迫切等着什么，只是喜欢那盆花而已，可杨凌这反应却似在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般。
“哥哥喜欢什么？”杨凌再次问，更像是哀求，声音都有些颤抖。
“喜欢…自然是喜欢那盆花啊，你刚送的，忘啦？”
杨凌手缓缓滑落，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消失了，眼眸垂了下来，脸上的期待也瞬间消失。
楚淮没来由的一慌，伸手拽了拽杨凌的袖子，盯着杨凌试探着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杨凌心说，你没说错，是我会错了意。
杨凌压了压心中的失落与酸涩，和不该烧起来的熊熊妄想，扯了个笑出来：“哥哥，那花好看对不对？”
楚淮看着笑得勉强的杨凌，虽不知何意，但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好看，很好看。”
杨凌脸色好了些，委屈巴巴地又问：“哥哥，是我好看，还是那花好看？”
楚淮一愣，低声喃喃：“这如何比？”
“阿凌是人，那花不过是花。”
“若我非要哥哥分出高下呢？”
楚淮看着杨凌，晶亮的眼眸中倒映出非得求个答案的杨凌，柔和一笑，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杨凌的面颊。
“我的阿凌无需同那花相比较，你自是最好的。”
“世间第一流的好！”
杨凌不记得是怎么出的楚淮卧房，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府上。
他浑身都轻飘飘的，心魂全落到了楚淮那儿。
嘴角不听使唤，一直往上咧着下不来。
脑子反复回荡着楚淮的那句：
“我的阿凌无需同那花相比较，你自是最好的。”
“世间第一流的好！”
“你自是最好的。”
“世间第一流的好！”
杨凌躺在床上笑得像个傻子。
他的子黎哥哥总是能这么轻易搅乱他的心绪，也总能这么轻易地想让人牢牢把他锁在身边，任何人都不能再和他抢，今晚是这样，十一年前也是这样——
那时他不过六岁，又没了阿娘，日日为了口吃的挨打挨骂。
打得狠了他就想，要不要就饿死随着阿娘去了，好过总被打。
可是又不行，他给阿娘发过誓的，他说他一定好好活下去，这么想着，似乎挨打的时候就能抗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