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丑时,司马举与贝空四准时从卢府出发,丑时天色尚未全亮,卢嵩府前火把通明,卢嵩、李氏夫妇在门口送司马举、贝空四。
贝空四肩背卢嵩所赠青釭剑,手拿拂尘,一副老道装束,司马举则装扮成贝空四身边弟子,亦是道士打扮。为避免招摇,皆未乘马,徒步沿官道而去。
两人行了三日,便到得了唐州地界。三日中,司马举与贝空四谈得甚为投机。司马举对贝空四叙述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贝空四对司马举讲了自己的不白之冤,两人同病相怜,如今又为着同一目标皆放下自己私仇,北上共谋抗金大业,由此两人感情又更进了一步。
此后,两人白日赶路,晚间歇息及各自修练内力。司马举不知贝空四修练的乃是“元元功”,而修练“元元功”需要吸收男子元气,才能事半功倍,否则效果微乎其微,故而贝空四练得甚为艰难。每次皆为进展聊胜于无而长吁短叹!
有日,贝空四在床头盘膝吐纳练完后,又为效果廖廖而叹息!
司马举不解,便问道:“贝大侠每次练功后,皆是叹气,不知有何烦忧?”
贝空四道:“司马公子有所不知,在下叹息,皆源于在下所练武功,在下每次习练武功之后,因成效甚为不佳,可谓徒劳无功,故而心烦意燥!”
司马举道:“原来如此,贝大侠方便将此事告知晚辈么?”
贝空四道:“如今我们同在一条船上,荣辱与共,生死相依,有何不可?不过,在下说此事之前,有一事司马举公子定须先依我才行!”
司马举笑道:“晚辈唯贝大侠马首是瞻!”
贝空四摇头道:“非也!北上行刺兀术,司马公子为主,在下为辅,岂能本末倒置?”
司马举道:“贝大侠前辈宿老,小子我岂敢目无尊长?此事暂且先莫谈论,贝大侠但说晚辈须依你何事,晚辈听从便了!”
贝空四道:“如此甚好!你我命运共似,性格相投,情意相合,可谓一见如故!依我之意,以后相互之间不必太过客套,你口里总是‘贝大侠’长、‘贝大侠’短地称呼我,又‘晚辈’长‘晚辈’短地自称,实在生疏得紧啊!”
司马举未料到贝空四神神秘秘,所说乃是此事!亦觉他说得甚为在理,便问道:“依贝……大……侠之见,该如何称呼才好?”
贝空四毅然道:“既然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我们可以结拜为忘年兄弟!”
司马举大吃一惊道:“这如何使得?前辈名动江湖,年已花甲,晚辈未及弱冠,甫出江湖,岂可与前辈比肩?”
贝空四不悦道:“司马公子莫非看不起我这糟老头子?”
司马举忙摇头道:“晚……我岂敢有此妄念?”
贝空四大声道:“如此便结了!你称我为贝大哥,我称你为司马兄弟,‘贝大侠’与‘贝大哥’,一字之差,我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呢!”
司马举道:“我卢师叔尚比你年轻呢!我怎可称你为大哥?”
贝空四满不在乎道:“你之师叔可并非我之师叔,我仍叫他‘卢大人’!我对你自称‘老哥’,你对我自称‘小弟’,我称你为‘兄弟’,你称我为‘大哥’。如此干净利落,岂不是好?你且莫要推辞。此事老哥我做主,便如此定了!”
司马举还在犹豫,贝空四道:“男子汉大丈夫,莫要婆婆妈妈了!再说你莫非不想听听我为何练功唉声叹气么?”
贝空四既相激又要挟,司马举无奈,唯有点头!贝空四却不放手,非要司马举叫一声“贝大哥”,司马举无法,又只得轻声地叫了一声“贝大哥”。
“哎!”贝空四大声地答应着,大半夜高兴得在客栈客房里来回走动,手舞足蹈,似乎比娶新媳妇亦更愉快万分,竟将练功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