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柔软的床垫连带着其下坚硬的木质床板,全部被我大力洞穿。
尖锐的木屑飞溅而出,将六道骸那张光滑无暇的脸上划出一个小小的伤口。
鲜红色的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六道骸还真的没骗我,他的这具身体,的确会受伤,也确实能体会到痛觉。
此时[形影相追]的debuff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十秒,九秒……
虽然很想真刀真枪的和六道骸酣畅淋漓地打上一架,但令人感到遗憾的是,现在并不适合入痛击友军。
现在的库洛姆尚未成长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彭格列的雾之守护者与其说是库洛姆,倒不如说是站在她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六道骸。
白兰的密鲁菲奥雷还在虎视眈眈,现在并不是内讧的最好时机。
啧。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是怎么想都觉得真可惜啊。
我一手拄着匕首,另外一只手随意抹掉了六道骸脸颊上的那道血线。
“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
“不过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先放过你好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六道骸脸上啊的神情忽然恍惚了片刻,随即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他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如今被我一模一样地还给了他。
这两句话是多么傲慢又高高在上,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虽然已经不再愤怒,但我就是记仇,就是要耿耿于怀,隔了多久都要原路返回去。
六道骸脸上永远和带着层面具一样的表情终于崩了个彻底,他一时愣怔,一时无可奈何。
“你……”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形影相追]的时限已经到了,六道骸原本已经进行到一半的,用来逃逸的幻术终于失去了限制,徒然发动。而六道骸此时正魂不守舍,也忘记了主动打断。
就这样,在幻术起效的瞬间,六道骸原本躺着的位置被大量淡青色的烟雾取代。
“咳咳。”我伸手将四周的烟雾挥散。
片刻后,我床上的六道骸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通体没有杂色的白枭。
它双眼紧闭,翅膀乖顺地贴着身体,似乎还在昏睡。我犹豫了片刻,弯腰把它从床上抱了起来。
因为六道骸已经取消了对这只可怜小鸟的附身状态,所以它现在只不过是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匣兵器而已。
我思考了两秒,决定把它还给库洛姆。
六道骸来时掩人耳目,消失的时候也无声无息。除了云雀察觉到了一点以外,没有其他人发现。
这就代表我不需要和别人解释什么。
……好吧,除了我房间里那张塌了的床。想到这个我就头痛,只能说我真的低估了自己的力道,当时一个兴奋忘记了收力的下场就是我房间里那张弱不禁风的床板彻底报废。
窝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上,我感觉我脖子也要跟着报废了。
虽然被我喊来换床板的成员看起来有很多疑问,但是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问。
既然没有人提,我就当他们都没有问题,拎着刚醒没多久还搞不清楚情况,正一脸呆傻的白枭去了库洛姆房间。
令我意外的是,库洛姆见状根本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道谢,然后接了过去。
这下反倒是我不自在了,库洛姆看了我一眼,低头摸了摸白枭那光滑溜圆的脑袋瓜。
“我早就和骸大人说过这样追人是不行的,他还说是我太小了不懂,成年人的事情我少管。”
我:“……”
六道骸你看看你都在未成年面前说了点什么虎狼之词。
昨天力道果然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