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晴只是撑起了身体,就无法再进一步。
她砸着自己的胸口,坚定地说:“我不到30岁的年纪,拥有百万的存款,都是因为我在拼命的努力,拼命地活着!凭什么,凭什么我这么努力,最终却还要面对死亡?你们这些活得轻松惬意,一点也不尊重生命,不知道生活苦难可怕的家伙却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不甘心!”
杨潮雨看着她,想起玉米国的一个姑娘。
这个姑娘在职场受到迫害,但因为迫害者势力很大,她只能一直上诉,坚持了很多年。支持她的人很多,但抵制她的人也很多,就连很多女性都觉得她矫情。因为在玉米国,这种事情太普遍了,大家都选择默默忍受。
而反对她的人里,有一名女性议员。
这名女议员公开表示她是公民之耻,在媒体面前指责谩骂她。
而女议员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自己也承受过这种事情,而她选择忍耐,然后咬着牙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女议员觉得自己能忍过去,其他女人也该忍,不该跳出来指责。
因为玉米国就是这样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邹晴的心态,跟这个女议员一样。
在无法承受的时候,给自己洗脑说这是正常的事情,有很多人跟自己一样,她能得到一些心灵上的慰藉,缓解那种超出上限的恐惧和仇恨。
可是这种想法的弊端也很明显。
当某个人跳出来否定她时,被那种想法压制的恨和绝望会顷刻间喷发,转化为不可抑止的怒火,她否定所有人,只肯定自己。
无限放大自己的苦难。
杨潮雨说:“那是你的活法,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过你那样的生活。”
有人会因为一句污蔑就东奔西走十几年,就为了别人还自己一个清白;也有人被压迫到极限,承认了子虚乌有的罪名,坐牢几十年后只想安稳生活;也有人因为无法排解的痛苦而丢下亲友,选择走上绝路……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不能因为对方的选择不同就全盘否定。
那些拼命将残害自己的罪人送上法庭的人轻松惬意么?
并不会。
每一次述说自己的遭遇时,他们就是再一次经历那种磨难。他们选择说出来,本身就很勇敢。
“当你选择逃避,选择对罪恶妥协并利用罪恶的时候,你就已经化身为罪恶了。”
杨潮雨没有漏听她那句:
我甚至学会取悦他,并且利用他的宠爱对付那个只会袖手旁观的养母。
她在那时候,就选择了与黑暗同在。
邹晴有些愣。
杨潮雨摇头,说:“邹晴,你不是弱者,你也不必装了。”
首先,邹晴在养父母家忍了五年,说明她的内心真的强大。而她拿了养父母的钱去了别的城市,从零开始不择手段,用将近十年的时间累积百万财富,说明她不笨,而且目的性也很强。
那么,她为什么要忍五年?
她的养父母又是为什么煤气中毒?
真的是意外?
邹晴道:“杨潮雨……”
杨潮雨抬手制止:“你如果是因为看见乔乔,看见星哥才选择对我卖惨,觉得我会放过你,那你打错算盘了。我的共情是有些强,但并不会对纯粹的恶妥协。”
“纯粹的恶?”邹晴怒了,“你什么意思?”
“你养父母的事情,我们先放在一边。”杨潮雨道,“但我们一起过了首秀,当时你是待定。这一次,你说是你的首播。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说谎,但你至少在此之前还有一次面试任务。”
杨潮雨也想过,MN可能有替补上位的规则。比如,有些主播出了意外,待定的直接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