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在他意识到所有人都被换了芯,没有人会站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注定是活不过这个任务了,所以他破釜沉舟,把自己硬生生地转化为伪装者,再由杨潮雨杀掉。
这样一来,他所有的功德值,就转到了杨潮雨的手里。
而他以自己的死亡,要求杨潮雨去做一件事。
卑鄙。
这是杨潮雨第一个想到的词。
以杀猪刀的构思:如果杨潮雨想独吞这笔钱,那么每天晚上必定会梦见他惨死的样子,所以为了安心,她一定会照杀猪刀说的做,将功德值换成钱,交给朱祐德的亲人。
杨潮雨怎么也没想到,杀猪刀会把自己的死亡,也设计的这么“精妙”……
她把脑袋埋进大嗓的怀里,揪紧了他后背的衣服。
符总身上略带冰霜的味道,让她渐渐冷静。
她垂眸,看着自己脚边杀猪刀的尸体,以及不远处妙妙那死不瞑目的表情,就忽然感觉到:不只是真相毫无意义,就连生活都变得苍白。
豆腐看了全程,说:“我们家附近有一个工地,在施工的过程中,有一个工人不小心落到了什么地方,当场没命了。他家人匆匆来看过一眼,把尸体领走,一同带走的还有公司赔的几十万。后来我听说,那个工人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孩子要上大学,老母亲重病,他实在没有办法,故意在那地方跳下去,就是想要拿公司的赔偿以及保险金。他一条命,换孩子的学费、母亲的医药费。值了。”
因为这场变故,所有人都聚在了一起。
听见豆腐的话,众人沉默下来。
依旧在游荡的虎鲸,像是能感觉到萦绕在众人身上的低气压,悠长地鸣叫了一声。
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
梨花说:“不论他家里多么困难,自己的生活有多不好,都不是他作恶的理由。他既然选择了用害人的手段来挣钱,那他就根本不值得同情。”
卡特道:“我并不是在同情他。”
确切地说,她在同情他们自己。
杀猪刀虽然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但他的死亡就好像在影射一个事实:不论他们完成了多少任务,有多么丰富的经验,多么狠的心,也许最终的归宿也跟杀猪刀一样。
不是死在敌方的刀下,就是死在自己手里。
豆腐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我刚才只是突然联想到了这件事,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论如何,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活着撑到最后。”
杨潮雨想了想,蹲下身将杀猪刀的眼睛合上。
这事,棘手。
梨花盯着杀猪刀,道:“真是晦气。”
杨潮雨眉头一皱,问她:“只是死一个人,你就觉得晦气。那你设计陷害别人,造成别人的死亡,又该算什么?”
“你瞎说什么呢?”梨花怒道,“我之前都说了,是杀猪刀居心叵测,陷害了原野,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以为长了一张嘴,就可以随便编排别人了。”
杨潮雨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自己的反问过于情绪化。
但听到梨花这么反驳,她就没忍住,又道:“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想听听你的解释。”
梨花眉头一皱:“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