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钰尝试了许多方式,包括自己上一节课积累的经验,结果却都效果不佳。
强行点名,让个别锦衣卫来回答自己的问题,结果对方站起来,浑身抖得像筛子,简直就像是在被处刑似的,额头上汗水一下就下来了。
看他这副模样,朱钰无可奈何,只好让他坐下,不然再这样下去,都担心这位倒霉的锦衣卫当场撅过去。
等到一堂课讲完,朱钰收拾好东西,拍拍灰尘离开教室,本来死气沉沉一片的教室,顿时沸腾了起来。
“兄弟,你听懂陛下说的那些了吗?我只顾着紧张了,满脑子都是陛下,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啊。”
“别说了,别说了,谁不是呢?陛下站在那里,咱们坐在底下,这合适吗?这一点都不合适啊,刚才我紧张的,都快要晕过去了。”
“还是那几个哥们倒霉,被陛下给点名了,结果什么都说不出来,还好陛下宽容大量,让他们坐下了,不然怕是真得当场晕过去。”
“陛下刚才离开的时候,说以后会专门考验我们,这下该咋搞啊,这一点都没有听进去啊。”
整个教室,一片哀鸿遍野。
杀人不眨眼的锦衣卫们,面对皇帝的考核,一个个浑身大汗,面容扭曲。
明明都是浑身肌肉的男子汉,手里或多或少都沾着十几条人命,这时的模样比起普通学生,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皇帝在锦衣卫们的心中,究竟有多么高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方才的那一节课,等于是狂信徒们心里的神,亲自来给狂信徒上课,就算平时再冷静理智,狂信徒们又怎可能不紧张?
朱钰走出教室后,没多久,就看见于谦站在角落里,正在静静的等待自己,脸上不免露出一丝苦笑。
“让于大人见笑了,朕第一次给大家上课,学生们不适应,终归是有些紧张,不过等到几次过后,适应适应,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于谦笑道:“陛下太过谦逊,这一堂课,陛下讲的已经是极好了。”
“陛下所总结的那些,为何与老百姓打交道的理论,更是精辟无比,微臣听闻后宛如醍醐灌顶,也是收获良多啊。”
朱钰摇摇头,他清楚自己或许在理论上,具有一定的先进性,但在实践方面,绝对是远远不如于谦。
于谦现在夸赞自己,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成分是在拍马屁,所为的,无非就是为了给自己信心。
免得自己遭受打击,缓不过来,放弃在军校上课的念头,这对军校而言,对大明大的未来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在自知之明这方面,朱钰觉得自己还是拿捏的比较准的。
想了想,朱钰主动道:“于少保可别取笑朕了,这堂课教的怎样,朕的心里清楚的很。”
“差了些,就是差了些,日后再补上,就可以了,就是有件事,需要麻烦于少保。”
于谦笑容消失,面色严肃起来,俯首行礼道:“陛下客气,还请尽管吩咐。”
“朕身为大明天子,一言一行,都会有所记录,这军校的第一堂课,更是如此。”
“朕很清楚,在实践这方面,朕和老百姓打交道的经验,远不如于少保。”
“朕希望今天这一堂课的内容,在记录下来后,交由于少保删改增添,然后编辑成册,充当教科书使用,方便学生们学习知识。”
于谦听闻此言,微微一愣,眼眶有些泛红。
皇帝这短短几句话,背后透露出来的是无条件的信任。
要知道,这可是宣义兵的教材,宣义兵将会是未来,皇帝掌控各地军队,至关重要的一环。
连这么重要的东西,皇帝都亲手交给他于谦,让他随意修订,这是何等的信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