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肃提到一直带着助听器的原因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戾气。
也是,周家家大业大,盘根错节在A市这么久,免不了会有些仇家,忍辱负重倒也说得过去。
但是他是周肃啊,一个只在大学教书的艺术家,一向我行我素的他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目光,除非,这个不想让他痊愈的人一直徘徊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我顿时露出一抹不安来。
这种不安被周肃察觉到了,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能佯装累了,没再多言,但心底却是七上八下的。
想到先前跟他亲密接触时自己毫无保留的叫声,我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肃虽然嘴上没说,但我心底清楚,他旧疾复发的导火索就在他前往小岭南的那一天,所以当我去画室找他时,好几次开口,他都是无动于衷。
原来那不是源于心狠,而是在那时候,他的听力已经出现了问题。
看来我得督促他尊崇医嘱才行。
但以先前的情形来看,我在这,周肃就没法静养,所以我立即做了个决定,就是离开梅园。
再说像我这样来回走动确实也比较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万一那个藏在暗中的敌人顺藤摸瓜,岂不是要害了周肃。
翌日一早,餐桌上,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周肃。
“什么意思?不来了?”周肃对于我的这个决定显然有些不悦,“那我的伤怎么办?谁来照顾我?”
我瞥了一眼周肃,说:“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只是降低一下来梅园的频率,不是不来。”
“一周一次,跟没来有什么不同?”
我扯了扯嘴角,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用来了?”
“江笑瑜,你……”
视线相撞,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逗你的,孙医生的话你总得听吧,我们来日方长。”
周肃听到这话,眼角闪过一丝笑意,沉思片刻,而后起身,朝卧室走去。
片刻后卧室里便响起了他的呼唤声。
我带着疑惑走过去,却见周肃面前摆着两张A4纸,仔细一瞧,“睡友协议”几个字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几个意思?”
“你这个人主意变得太快,我不管,你得签了它,”周肃一副无赖的表情,“而且你看清楚,这可不是一般的协议。”
我拿起纸张,仔细阅读了一下,顿时大吃一惊。
“除睡友周肃外,不准跟其他异性亲密接触,”我大声朗读,“每天要跟睡友说早安晚安,睡前还要给个晚安吻……喂,周肃,这是什么无耻协议啊。”
周肃的食指在桌上点了点:“唯一睡友协议啊。”
我瞅了周肃一眼,这才明白他的借题发挥。
“签,没问题,但我就怕签了这协议后委屈了周教授,”我面露嘲讽,“毕竟外面那么多莺莺燕燕,你舍得?”
“你舍得我就舍得。”周肃拿着签字笔,三下两除二签好了名字,而后推到我面前,说:“请。”
我实在被这个男人给整无语了,想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养伤,于是我勉为其难地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怎么觉得有种签卖身契的感觉?”
周肃慌忙将协议拿到面前,说:“江笑瑜,一式两份,签了这个,你可就要对我负责了。”
“彼此彼此,”我极度无语,问:“现在我可以去上班了吗?”
“还不行。”
“为什么?”
话音刚落,卓然的声音便从客厅里传了过来:“肃爷,你定的东西我都取来了,给你放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