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若要增加人口,只需圣皇一纸废奴诏书,便可获丁口千万!”
曹沐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废奴……不可行!将奴婢放良脱籍,没有主家依靠的奴户,岂不都要饿死?”
作为大地主的段文昌站在他的立场,奴户依靠主人家生活,帮主人干活天经地义。
将奴户脱籍放良,官府的户籍多了上千万的良民户口,但脱籍奴户无产无业,怕是一天都活不下去。
当然,段文昌对废奴最本能的抵制,是因为奴户是他家的私产,废奴不就是从他的口袋里抢钱吗?
刚调任监察御史的娄师德虽是文官,但做了十年县尉在地方掌治安捕盗事,并训练乡勇,差不多等于后世的公安局长兼武装部长。
对曹沐举例的“商鞅变法”,他也有些发言权。
“曹公子所言,商鞅变法以军功除籍授田。大梁军中也有军奴,也有军奴选锋除籍授田之法……然开战接阵时,军奴选锋往往一触即溃。军中早已废除军奴选锋了!”
段文昌的担忧疑虑和娄师德的反驳,曹沐胸有成竹地笑道:“段员外,你庄上的奴户,最强壮能干的劳力,一个人能耕做多少亩地,一年产出几何?”
段文昌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个例子。
“北庄的马黑狗,父子三人去年种了九十亩地,收一百八十二石粟谷……我还赏了一块祭肉!”
四个壮劳力种九十亩地,年产一万九千斤,亩产两百斤出头。
“马黑狗家应该不止父子三人吧?”
“算上他老婆和大儿媳妇,有六口人……”
段文昌不知道他算的什么账,曹沐把冬儿唤了过来。
“冬儿,你大哥家有几口人,种了多少地,年产几何……给段员外说说!”
“我大哥家夫妇二人,去年老爷赏了三亩地,又佃了三亩地,去年收粟谷三十石!”
冬儿的回答,旁人乍一听都不明所以,但段文昌是老地主,一盘算就发现问题了。
段家四个壮劳力的奴户,加上两个妇人,一家六口种九十亩地,亩产只有两石出头。
冬儿的大哥,夫妇两人种六亩地,亩产却能达到五石。
一亩地产出差了一倍不止,分到每个人头上……他家奴户能干程度和曹家奴户比差太远了!
就在他既艳羡又困惑之时,曹沐又问道:“冬儿,你大哥是因为什么,才被我大哥放良脱籍赏田三亩的?”
“去年秋天,我大哥拦一辆受惊的马车断了双腿,车上是工部陈侍郎的家眷……”
什么?
冬儿的大哥竟然是断了双腿的残疾?
“段员外,你知道为什么你庄上马黑狗一家耕作产出,不如冬儿她大哥夫妇二人吗?”
“那帮刁奴……偷懒!”
段文昌的脸黑得像锅底。
“马黑狗一家是为段家种地,而冬儿大哥脱了奴籍,地里产的粮食一半全是他自己的,另一半交了租子剩的也是他自己的!”
曹沐的话一针见血:“生产积极性被激发后,劳动者自然会倾其所能努力劳作,又怎会偷懒呢?”
虽然他说的什么“生产积极性”,大家以前没听过,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伯甫兄,奴户再怎么勤勉都比不上良民……这良贱身份之别,就是曹公子所说之积极性的根源!”
娄师德是个明白人,不但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曹公子,照此说来军奴选锋之弊,也在于此了?”
“平时拿军奴不当人,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上了战场把人家当炮灰,侥幸不死也半残,得了军功授田又奈何?凭什么要为你打仗拼命?”
曹沐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