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轮了?”
圣皇萧昀看着手中抄录来的诗笺,微微摇了摇头,问了一声。
他坐皇家画舫出发的稍晚了些,来到洛水赛诗现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不过以目前他收到的这些诗笺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佳作出现。
听到圣皇询问,内侍总管高思杰笑着回道:“才刚比了两轮……第一轮憩园诗会这边作了六首,国子监拿出了八首……第二轮憩园出了七首,国子监出了九首。”
偷偷瞄了一眼圣皇的表情,他又试探着问道:“这三十首诗中,总还有一两首能入得了眼的吧?”
圣皇喜好诗文,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以往憩园诗会要是有什么新诗,内侍府必定第一时间抄录了送给他御览品评,这已经成了惯例。
说实话,这三十首诗萧昀没一首看得上眼的……勉强能看得过眼的,只有一首。
“可怜天上桂花孤,试问姮娥更要无。月宫幸有闲田地,何不中央种两株……这个杨至毅是谁?”
萧昀从诗笺中挑出了一首《蟾宫》问了一声。
高思杰随即答道:“杨至毅乃蓝田郡公归德将军杨豫之嫡子,在家排行老七……他不愿萌荫入国子监读书,偏要自己考太学,连考了三年才考上……”
杨至毅考太学连考了三年,说明资质不怎么样……
不过,萧昀听到这话皱起眉头,并未对点评其人其诗,反倒叹了口气说道:“堂堂国子监,竟成膏粱纨绔悠游嬉戏之地……也难怪被人瞧不起了!”
国子监和太学因生源素质、教学理念的不同,虽然同为大梁最高学府,但一直都有所谓世家与寒门之争。
尤其是最近这些年,朝中为官者国子监出身的多,太学寒门士子入仕的机会少,而在文坛上却恰恰相反,太学的“憩园派”俨然已成文坛领袖,国子监诸生却鲜有闻名者。
对于这种现象产生的深层次原因,萧昀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世家门阀掌控权力,即便是采取了科举制,寒门学子的机会依然很少。
但是即便心知肚明,想要做出改变却不容易……
萧昀也只能埋怨国子监自己不争气了。
就在这时,远处画舫聚集之处突然爆发出一阵喧闹叫好之声。
萧昀遥遥眺望着,却不知出了什么事。
没过一会一艘小舟急驶而来,那是高思杰派去探听消息的信舟。
“陛下,是第三轮太学这边有个叫骆宾王的作了一首《问月》,国子监竟无人应对……”
他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张诗笺。
“忌满光先缺,乘昏影暂流。既能明似镜,何用曲如钩?”
萧昀一边吟咏着诗句,一边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好!好诗啊……人都说月盈而亏,他却将初月喻为‘忌满’,虽有韬光养晦隐忍之意,接着却反问,明明可光照万物,又何必隐晦不明?表面是问月,其实是问人啊!此子锋芒毕露,直斥人心……好!”
自古朝堂官场就推崇“韬晦”、“藏拙”,好好的话只说一半,剩下一半要人去猜……在萧昀看来,这就是人心隐“私”。
“人若心中藏了私,必做出这些遮遮掩掩故作高深的举动。皎皎明月,心底无私便无不可对人言……好一首问月!好啊!”
圣皇接连说了三个好,正是龙心大悦之时,提前得到太子指示的高思杰,正等着这一刻呢!
“启禀陛下,这骆宾王字观光,婺州义乌人,出身寒门,其父曾任青州博昌县令,永治二十一年,其父死于任所……他日前曾于泰山封禅天下士子进贺文时上疏……”
虽然高思杰明着是按之前的惯例为圣皇介绍一下诗作者的履历,但对骆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