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坐在位子上,虽然没开口,但一直都在观察者儿子的表现……
凭心而论,作为父亲萧昀对长子萧瑜寄予了厚望,他至今生了十一个孩子,但只有两个儿子。
虽然长子的生母出身微贱,当年他也是一时兴起借着酒劲宠幸过一回,第二天醒来看到“貂蝉变母猪”就再也没了兴趣……
可是,这孩子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从小失去母亲一直都养在秦月茹身边,几乎等于嫡子。
要不是因为是庶出,而且顾虑到秦月茹的想法,他早就将他立为储君,也不会等那么久才册封太子。
但是,正所谓“什么样的娘生什么样的儿”,从萧瑜加冠成年移居东宫之后,他就变了!
耳根子软,疑心病重,贪小便宜,没有大局观……以前或可说是年幼无知,但长大之后还是这样,就太令人失望了!
前些日子让他在双圣离宫封禅泰山时监国,算是给他一个考验的机会。
可结果呢?
就为了一块龙血玉佩,挑唆清河郡主大闹靖国公府,虽然可以把责任全推到郡主头上,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就是储君没有容人之量!
即便曹盈当年僭越跋扈,但毕竟人已经死了,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他一个太子,设计折辱功勋之家吧?
大梁朝开国功勋那么多,勋臣贵戚和门阀世家通婚联姻早就成了一个既得利益集团,就是作为皇帝的萧昀,在许多事情上都还要依靠他们这些国之柱石。
哪怕勋臣之间互相争夺利益,总有不合对立矛盾,但作为君王必须持正以公,分而治之才是帝王术,像他这样羞辱功臣之后,只会让其他人感到唇亡齿寒,将来抱团对抗皇权,那会动摇国本的……
明诏天下让他给曹渊赔罪,虽然面子上可能不太好看,但其实是在保护他!
可没想到曹家开个酒楼,他却授意上官纯以太学生憩园诗会的名义打压曹沐……
事后,萧昀特意叮嘱他别太过分了,倒是安生了几日。
国丧期间朝廷已经基本达成共识,准备与突厥和议,他表面上也没反对可转身就让那个骆宾王写了篇檄文张贴四城九门,太学生们聚集在承天门外逼宫进谏……
想到这儿,萧昀恨不得马上把他给废了!
“太子……”
“父皇!那骆宾王写的檄文,绝不是儿臣授意……”
“哦?”
萧昀没想到自己刚开口,他就扑通一声跪下申辩,和骆宾王划清界限了……小卒子用过就丢吗?
“朕看你前些日子摘抄的《出塞诗录》,多是金戈铁马的热血之作,还有那天你呈给朕的太祖和先帝《行军札记》,也都是灭胡拒虏的内容……太子,你应该是主张与突厥开战的,对吧?”
自从高思杰密报说圣皇主张拒和,圣后主张议和,萧瑜就决定投其所好,坚定支持父亲反对议和。
为此他也做了不少的工作,摘抄诗录和先帝语录,其实就是为了表明自己是主战的……这一点想否认都难。
虽然萧瑜知道,在圣后力谏和后党群臣唆使之下,圣皇已经决定与突厥和亲了,但他现在也不能转变立场……因为圣皇不但讨厌别人违逆他的意志,更讨厌首鼠两端出尔反尔之人。
这个时候,哪怕挨一通训斥,他也必须站稳立场,否则就真的要被废了!
“父皇,儿臣确实主战与突厥一战……但儿臣知道父皇决定和亲必有不得已的苦衷,确实没有授意骆宾王等人逼宫啊!”
听到他这番表白,萧昀倒是微微点了点头,心里的不满也化解了。
“朕知道瑜儿是有血性的,但你还年轻,要知道兵凶战危的道理,作为君王必须慎之又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