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己长得那么不值钱吗?
让李琰感到意外的并不是这些官宦子弟设置的所谓门槛,而是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就把自己归咎到跟班的行列中。
李琰忍不住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再看看对方的衣着时,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似乎要把圣人勤俭、节约的理念贯彻到底,宫中最近流行起一股朴素之风,以往那些奢侈、华贵的衣裳全都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大街上最常见的粗布衣,就连圣人平时的穿着也是如此,宫中还有谁敢胡乱穿衣。
李琰自然也是一身粗布加身,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样有什么不妥,一直心安理得地穿着这件衣裳到处走动,直到今日被人瞧不起,自己这才意识到,的确是自己打扮得太土了。
只是来都来了,临时也不好再换装,看到杨铭煊似乎想要替自己解释一番,李琰突然伸手拉了一下他,接着冷笑道:“某还以为坐在这里的都是大唐的栋梁之材,现在看来,不过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纨绔罢了。”
“你骂人?”
纨绔最不爱听的就是纨绔这两个字。
更何况,在座的这些都是长安城最顶尖的一批纨绔子弟,他们更愿意在诗会上背诵着花高价买来的诗词,来彰显自己是有学问的存在,而不是被人当面嘲讽自己是纨绔子弟。
所以,李琰的话音刚落,便有十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目光直刺李琰,其中一人恨恨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们什么都不懂?”
“说你不懂你就不爱听了?”李琰悠哉悠哉地往前走了几步,郭瑛连忙上前拉开一张椅子,李琰淡定地坐下,用手轻轻掸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幽幽道:“某若是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坐在这里弄个什么莫名奇妙的诗会,而是回去问问你们阿爷,最近圣人在宫中有什么举措。”
不过穿了一件粗布的衣裳罢了,怎么跟圣人都扯上了关系?
又是一人指着李琰冷笑道:“强词夺理,你莫要以为搬出圣人来,我们就相信你的鬼话,杨铭煊,不管此人是谁,现在都必须带他离开,否则的话……你也不用再来了。”
“裴钧,你少那里阴阳怪气的,诗会又不是你牵的头,你跟某一样,都是客人罢了,至于这位……某只能告诉你,他是某的姐夫。”
“姐夫?”在场的这些纨绔子弟平素便经常在一起鬼混,对于彼此家庭情况也多有了解,毕竟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被联姻到了其它家,提前了解一下,对自己并无坏处。
可当杨铭煊说李琰是他的姐夫时,裴钧顿时冷笑道:“杨铭煊,你开的什么玩笑,你只有一个妹妹,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姐姐了?”
“八成是情姐姐,哈哈哈!”另一边有人突然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众人大感有趣,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杨铭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别看自己号称花花太岁,可是在这些纨绔眼中,自己这个花花太岁还真没多少份量,阿爷虽是吏部侍郎,可是这里面侍郎之子都是给人家捧臭脚的存在,就比如刚刚说话的那位裴钧,也是户部侍郎之子,还不是坐在边上的位置。
自己偷偷看了李琰一眼,见他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隐隐松了口气,冷笑道:“某姐夫说你们不过是一群纨绔,现在看起来好像还是夸你们了,姐夫,这里没什么意思,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慢着。”先前说话那人冷笑道:“杨铭煊,你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你们三个谁也别想离开。”
“谭翰,别以为你阿爷是户部尚书,你就真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了,当心撞到墙,磕你一脑袋包。”
这还是以往自己身边那个小跟班杨铭煊吗?
谭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