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虞美人乃三殿下生母，如何能轻易杀之？”
“是啊，陛下再如何体恤下臣，也实在不该为了安抚下臣的情绪，如此处置后宫嫔妃！杨家九郎如今不是没有性命之忧么？”
“……”
勤政殿，已经有许多大臣，个个神情严肃，还有几位正伏在殿上，为虞美人求情。其中，也包括她大哥杨大郎，默默地跪在地上。
太子和杨九娘要进去，还得先让公公进去通报。
站在殿外往里头张望，轩辕禹城指着地上那几个大臣，同杨九娘耐心地说：“那个礼部的尚书，还有那位户部侍郎，都是三弟家的亲戚，自然都帮虞美人说话，你别在意。”
杨九娘自然不在意，只是轩辕禹城照顾她的心，她切实地感受到了。
没一会儿，公公就慈眉善目地出殿，请她和太子进去。
太子再胡闹，在这种场合也会恪守宫中礼制，他跪下来给大夏的天子行完磕头大礼才起身。
但杨九娘即便被轩辕禹城拉着，也没学着他一起向高位的皇帝跪下。
人人平等的思想早已刻在她的骨子里，不仅男儿，连女子膝下都有黄金，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但不能跪其他人。
她当然不会跪。
轩辕禹城拉了拉她的手，再次提醒她跪下行礼，她只装不知。
大夏的皇帝喜欢她，只以为她是孩童无知，没有计较她的失礼，笑眯眯地叫她上去：“小九只是暂住在宫中养病，无需遵守宫中的虚礼。我们小九这么早就醒啦，来，过来让朕抱抱。”
杨九娘当然乐意，可她刚想抬腿，杨家大郎就叫住了她，冷声吩咐她：“小九，陛下跟前，不得无礼。你要不会，可以学大哥的样子同陛下再做一遍。”
杨家大郎说完，特地又磕了一次头，教杨九娘。
偏偏杨九娘冷着一张小脸，愣愣地看着杨大郎，就是没有要学的意思。
兄妹两人僵持许久，谁也没退让。
就在杨大郎要发火之际，太子忍不住站出来，替她说话：“大将军，小九才十岁，没必要太上纲上线。再说，父皇都允许小九可以不守宫中虚礼了，您又何必——”
他话没讲完，就被礼部尚书打断。
只听礼部尚书抬起头冲他说：“太子殿下，您荒唐惯了，难道还要带坏杨家的九郎么？
他小小年纪就如此自负，不肯跪拜大夏的天子，长大了真要继承了大将军的衣钵，可不是要带着杨家军造反了！
要臣说，若不是太子殿下胡乱将自己的餐食带出宫，让杨家的九郎替你挡灾，三殿下的母妃何至于被陛下如此厌弃？
太子殿下，杨家已经有一位儿郎为你送命，怎么，你还想害另一位么？”
这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句句刺中要害，殿里许多要紧的人物都因为他的话不寒而栗。
太子殿下更是后退一大步，高贵的头颅彻底低垂下来，浑身甚至不停地在颤抖。
不知因为是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但无论如何，他都毫无反击的可能。
就连杨九娘，此刻也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