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从摄政王府往沈府的方向而去。
沈袭容坐在马车里靠着软枕一个劲儿打盹,昨天折腾了那么久,天不亮她又被添香拽起来梳妆,她现在站着都能睡着。
红袖给她斟了一杯茶,有些不安的问道:“王妃,您今儿的回门礼是不是太薄了些?要是沈大人和沈夫人以为王爷薄待了您可怎么好啊?”
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抿了几口茶水稍稍醒了醒神儿,淡淡的说:“不要紧,反正我跟这娘家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不用在意他们的想法。”
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她在记忆里搜索着原身出嫁前的那些琐事。
原身原本是沈家的嫡女,但亲生母亲过世后现在的沈夫人岳氏嫁进沈了家的门,没过多久就生了一个女儿沈希玥,父亲沈从戎更偏疼沈希玥,她这个嫡女也就莫名其妙的由嫡变庶。
岳氏更是个嘴甜心苦、两面三刀的,常常背地里苛待她,府里的下人也都没拿她当千金小姐看待,她可谓是受尽了冷眼和磋磨。
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森冷的弧度——原身受的屈辱,她会一点一点的全都从这家人身上讨回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马车稳稳的停在了沈府门外,添香才扶着沈袭容下了马车,岳氏就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容儿你总算回来了,我和你父亲都很惦记你呢!诶?怎么没看见王爷?”岳氏伸着脖子张望着。
一位衣着华丽、模样娇俏的女子亲昵的挽着岳氏的手臂,鄙夷的轻嗤了一声:“母亲,您也多余这一问。摄政王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跟她一起回门?野鸡就是野鸡,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沈袭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几眼,脑海中浮现出她的名字——沈希玥。
原来这就是那个恃宠而骄、心肠歹毒的妹妹啊!
她不急不缓的开口:“妹妹说得对,不过有的人连飞上枝头的机会都没有呢。哦对了,以我如今的身份,母亲和妹妹见了我应该行参拜大礼才合规矩吧?”
“你这蹄子疯了吧?要我跪拜你?你痴心……”
沈希玥的‘妄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岳氏就猛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僵硬的笑了笑说:“容儿真会开玩笑,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讲这些虚礼?快进来说话吧。”
“母亲这话就错了,礼不可废,堂堂辅政大臣的妻女要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传出去不是对父亲的清名有损?”
岳氏的脸微不可见的抽搐了几下:“容儿,虽然你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我也是你的嫡母,你当真忍心让我跪你?”
沈袭容的眸子弯成了两弯月牙,笑眯眯的从唇边吐出两个字:“忍心。”
说着,她扬了扬脸,红袖连忙心领神会的把两个蒲团放在地上。
“请沈夫人、沈小姐向我们王妃行礼。”
岳氏的牙咬得咯咯作响,脸上却是一副黯然的模样,还做作的作势擦了擦眼泪:“如今容儿出息了,想拿我这个做母亲的摆摆款儿,我也不能不从。唉,只要容儿高兴就好。”
她缓慢的跪在蒲团上:“臣妇给摄政王妃请安!”
沈袭容满意的颔首,笑的人畜无害:“有母亲做表率,妹妹的礼仪一定也错不了。”
沈希玥见岳氏跪的这么干脆利落,惊讶的低声喃喃着:“母亲……”
“容儿说得对,咱们是该跟她行礼的,快跪吧!”
她眼睛一转立刻明白了岳氏的用意,也不情不愿的跪了下来:“臣女见过摄政王妃。”
当她们母女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沈袭容已经带着红袖、添香进了宅子。
她们羞愤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一下子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