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热闹的扶摇宫如今门可罗雀,院子里的花草都枯萎了,汉白玉桌椅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宫人把沈袭容引进殿里后就退了出去,寒冬腊月的天气,殿里连个炭盆也没有,只站了一会便感觉手脚都被冻得僵硬。
祁荭身着一件旧时华贵的宫装,只是衣裳上的绣线已经勾开了丝,她的颧骨凹陷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来了。”她怪异的干笑几声,阴恻恻的抬眼,“沈袭容,你害得我好苦啊!”
“没有人要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我的确活该,我要是早点弄死你,如今我必定还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祁贵妃,就算皇后的宝座我也未必坐不得!”
沈袭容掏出帕子擦掉凳子上的灰尘,在她对面坐下:“说吧,你让我进宫有什么事?总不能是叫我来听你追忆往昔的吧?”
祁荭尖锐的放声大笑,笑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字一顿的说:“给我千两黄金,送我出宫!皇上久病不起,怕是大限将至,就算他龙体康健他心里也没我这个人了,我不愿老死宫中。
只要你替我做到这两件事,关于你的秘密我便会烂在肚子里,以后你风风光光的做你的摄政王妃,我自逍遥快活,我绝不会再来打扰你。”
她轻笑着勾唇,淡淡的说:“如果你在王府的时候没有折辱红袖,如果当初你跟小皇帝设计把我扣在宫里的时候没有害死竹影,或许我会答应你的条件,但如今不可能了!
你手上沾了竹影的血,让你在宫里受煎熬也是你罪有应得。日子还长着呢,你慢慢熬吧。”
“沈袭容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要是你不按我的吩咐去做,我就把你是个活死人的消息散出去!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妖女定是会不得好死的!如果王爷知道你是妖女,对你的宠爱只怕也会付之东流,你的下场比我还不如呢!”
“祁贵人请自便。”
祁荭的脸越绷越紧,五官怪异的抽搐着:“你……你真要为了一个卑贱的奴婢把自己的后半生赔进去?沈袭容!”
“竹影是个奴婢,可她对我忠心耿耿,我把她视作亲人,你害死了她,我不落井下石你就该烧高香了!”
她咬牙切齿的冷笑几声,缓缓站起身:“好,好啊!反正我也没什么指望了,既然你不肯帮我,那咱们就同归于尽吧!”
话音刚落,她忽然蹿了过来,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沈袭容的喉咙刺了过去。
沈袭容的瞳孔猛地一缩赶紧躲闪,避开了要害,但簪子还是划破了她的皮肤,渗出一片殷红的鲜血。
祁荭眼底充血,像疯了似的又一次扑过来,沈袭容紧咬着下唇,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冲进屋里挡在她前面,簪子深深的刺进了那人的胸口。
祁荭错愕的抬头,攥着簪子的手缓缓松开:“皇……皇上?皇上您怎么来了?您是来看臣妾的吗?”
她的眼里闪过几分迷茫,片刻后又惊喜的直起身子赶紧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臣妾不知道皇上要来,还没梳妆呢,让皇上见到臣妾未施脂粉的样子,真是惭愧!”
说着,她便着急忙慌的冲到妆台前,从已经空了的脂粉盒子里抠住一点余粉往脸上涂。
“皇上最喜欢我肌肤胜雪的样子,这脂粉得多涂一些才好看!诶?本宫的首饰呢?本宫的头油呢……”
她疯了。
明崇之捂着胸口的伤处,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僵硬的转过身,苍白的脸色跟嘴角的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婶……在猎场的时候你为朕挡了一箭,今天……朕总算是还你了。”
沈袭容的眼皮突的一跳,赶紧扶住他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