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速地流逝着,冰雪开始消融,赵弈的身躯最终也化作了一具白骨,不过二秃子依旧守护在他的身边,每隔几天就会带回一些羽毛铺在了赵弈的身上,即便他背更驼了,腰也直不起来了,经常还会剧烈地咳嗽,依旧每天还要出去收集羽毛,把赵弈盖的满满当当。
突然有一天,二秃子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一路小跑回到了洞穴之中,兴奋地大喊大叫,赵弈发现二秃子手中赫然握着两朵不知道的小野花,二秃子郑重其事地把其中的一朵鲜花放在赵弈的头骨上,却迟迟没有放下第二朵,盯着还握在手中小野花发着呆。
就这样看了好久好久,二秃子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山洞口坐了下来,眼睛看向了远方,那正是他妻子和儿子远行的方向,眼神飘渺,此时的二秃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思念?亦或后悔?
可能是看累了,二秃子闭上了眼睛靠在山洞石壁上,在闭上眼睛之前还不忘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友,见赵弈的的遗骨依旧完好地躺在洞穴深处,轻轻地笑了笑,慢慢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二秃子再也没有睁开眼睛,身子慢慢地软了下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嘴角挂着当年赵弈离开时的同款微笑,手中还紧紧地握着那朵不知名的小野花。
在遥远的大陆上,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回头望向了西方,他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而他的身边是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孩,看样子已经快生了。
女孩发现男子停步不前,便伸出白皙的手轻轻地碰了碰男子,男子回过了神,笑着抓住了女孩的手继续向前走着,眼神中全是宠溺,与此同时,队伍最后的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人同样回过了头看向了西方,他仿佛也听到了他老师和他挚友的声音。
时光继续飞驰着,最后一个尼安德特人终于在智人的围剿中死去,十几支原始人类最终也只剩下了智人傲视群雄,冰雪也逐渐开始退却,智人们随着族群的壮大开始向着四周扩张。而在遥远的东方大陆上有一支与众不同的智人队伍在列队行走着,当年那对青年男女早已不见了,他们的孩子也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领路人更是换了不知道多少批,他们进化出了完善的语言系统,驯化了狗和马供自己驱使,工具和武器也出现了金属器物,以这群人的能力随便在哪里都会生活的非常好,但他们依旧向着遥远的东方行进着,因为他们的祖辈早已告诉了他们,他们是属于东方巨龙的子民,最终也必将回到那应允之地。
有人死亡,有人出生,又有人死亡,又有人出生,生命不断地循环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支受尽磨难的人们终于来到了巨龙之畔,看着蜿蜒曲折,如巨龙般咆哮的大河,众人停下来了脚步,历经了上万年的光阴,经过了无数代人的努力,他们终于来到了旅途的终点,可众人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动,可能是眼前的壮阔景色大家早就梦中见识过了,那是无数前人编织出来的梦境,也是希望的起点。
族长带领所有族人在巨龙之畔祭拜了先祖,一支文明就这样出现了遥远的东方,不是某一群或者某一族的人,而是一个多元一体的文明,所有在此文明之下的人,不论是何人种,都会说着同样的语言,书写着同样的文字,以后所有的王朝,无论它是什么样子的,都有些同样的认同感,人可以化为灰烬,王朝也会变成废墟,文明却会永久地延续下去。
赵弈看得泪流满面,他知道他们会成功,可真看到了成功之日却也哭得不能自己,喜极而泣还是睹物思情都无所谓了,把一切情绪都宣泄出去便好。
时间继续向前,赵弈面前的风景逐渐变黑,就像是两块幕布慢慢合上了一般,幕布闭合到了一人多宽的时候突然停止不动了,顺着幕布的缝隙望去,只见一个须发全白的白衣看着坐在树下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