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道白色的光束。
那光束如月光一般纯净柔和,形成一条通向未知疆域的隧道。
光之外的世界一团漆黑。
织田羽织觉得自己除了走进那束光,别无选择。
她讨厌黑暗。
她的身体从未如此轻盈自如过,像一片迎风而起的樱花花瓣,漂浮在这如梦似幻的光之隧道里。
远远传来三味线的动人旋律。
织田羽织心念微动。
这不是爷爷在世时最喜欢的那只三味线琴吗?
弹奏的曲子也是他最爱的《月樱》。
“爷爷!”
织田羽织欣喜若狂,热泪盈眶,快步向着光之隧道深处跑去。
她人生中的一幕幕景象在隧道两侧如电影镜头般闪过。
在幼儿园参加亲子运动会,获得短跑冠军,抱着妈妈的脸蛋亲吻。
在小学门口将自己在手工课上做的鲜花送给父亲当做父亲节礼物。
和家人穿着浴衣参加京都夏日祭典,看烟花,捞金鱼,吃烤鳗鱼。
在领奖台上,弯腰让颁奖人将马拉松赛银牌挂在她的脖子上,转身和冠军拥抱……
织田跑着跑着,莫名地就泪流满面。
在泪眼朦胧中,她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端坐在一棵繁花似锦的樱花树下,抬起了手,优雅地召唤着她。
织田羽织忽然觉得那棵樱花树是如此眼熟。
分辨了片刻,她才想起那是位于京都的织田家老宅院内的一棵樱花树。
织田家曾经是京都的豪门望族,虽然二战之后趋于没落,但是还是拥有一座非常气派的庭院。
庭院里有一座家庙,供奉着自战国时期以来的织田家祖先。
樱花树下那风姿绰约的人影,依然温和地向着织田羽织招手。
“可怜的孩子过来。”
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清澈温柔如月下流泉。
织田羽织不由自主地迈步走了过去。
走到那年轻男子的面前,她自然而然地跪了下来。
那男子伸出洁白如雪的手,抚摸了一下织田羽织的额头。
他那白玉般的指尖立即染上了一片殷红,如雪里红梅。
织田羽织惊讶地看了看他的指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她依然穿着早晨越野赛时的白色运动衣和黑色速干裤。
只是那白色速干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她霎时惊慌失措,抬头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那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织纱和服,白色中单的领子在和服外露出一道白边,宽大的袍袖垂在膝上。
他将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在脑后随意地束起,鬓边垂着两绺自然滑落的发缕。
织田羽织大约明白了。
自己已经死了。
在十八岁的年纪!
在冠军梦还没有实现之前!
那年轻男人伸手握住了织田羽织的手,垂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目光悲悯又温柔地看着她说:“织田小姐,你的确是已死之人。但是不用怕,我会让你重生的。”
他的手冰冷却柔软,细滑如绸缎,莫名让织田羽织觉得温暖安心。
她凝视着他,蹙起了眉,问道:“请问,你是?”
年轻男人勾唇微笑说:“织田小姐,我们是老熟人了,你不记得我了吗?”
织田羽织抬眸看着他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秀面孔,隐隐约约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是谁。
年轻男子将织田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一双凤眼的眼尾高高扬起,叹了口气说:“我叫‘信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