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主当天就死了。老疙瘩队长喊了几个年纪大的老头,用门板钉了个火匣子,草草地把他埋了。莽娃一直在场帮忙,也没有人再追究他的“现行反革命”罪行。有人说是黄春花的发言帮了他,也有人说是那场暴风雨救了他。
总之,至老地主突然死亡后,放生坝就没有再开过斗地主的大会。虽然又开过几次批判会,但都是批“四人帮”。黄春花也不敢再喊莽娃上台去发言了,生怕他说漏了嘴,又被安上个什么罪名呢!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放生坝上的麦子和油菜都抢收完了,地里变成了大片的水田。一群白鹭就在那些水田里觅食着,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清新的泥土味儿。
人们正在忙着往水田里栽水稻秧。老疙瘩队长第一次和大家做活路,现在上面的会议少了,他再没有理由偷懒,只好来田里找一些轻松的活做。
莽娃和几个年轻人在那个田里栽秧子,旁边是知青胖墩儿,其他的知青都返回城里去了,只有他和翠花还留在队里。莽娃知道这个一身肥肉,走路像鸭子的胖墩儿,在暗中追恋着春花。“莽哥。你看那个黑牡丹今天打扮的好乖哟!”
“球!”莽娃只哼了一个字,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黄春花。其实他早就发现了,黄春花一贯爱打扮,她一天换一套衣服,总是把自己妩媚的身影,在莽娃跟前晃来晃去。
“莽娃哥。你那一行栽偏啦!”黄春花在田埂上说。她和几个妇女负责把秧苗从秧田担到这里,然后把篾筐里的秧苗甩给田里的莽娃。
“哦。”莽娃只嗯了一声,就低头把几珠秧苗扯起来重新栽下去。
“呵呵!春花姐。你今天打扮得好像电影里的刘三姐哟。”胖墩盯着春花,笑呵呵的说。翠花也担着秧苗走过来。胖墩见了就走到田埂边来接着她肩上的篾筐。“胖哥。电影刘三姐好看不?”翠花姑娘喘着气问。
“嗨!”胖墩把一筐秧苗甩到水田里,溅起的水花把两只正在水里觅食的白鹭鸟惊飞起来,落在远处的田里去了。
胖墩丢完两筐秧苗,就坐在田埂上喘气说“好,好看得很!我都去看了两遍啦!哈哈!那个刘三姐长得真漂亮。就像......”他看了一眼春花,又盯着翠花“总之比你两个都漂亮。哈哈哈!”
金婶担着秧苗走来,听见胖墩的话,望着在那里盯着莽娃发呆的春花说“哈哈!还有哪个姑娘比得上春花妹子呀!我抽空也去看看!”她已经暗中发现春花心里在恋着莽娃了。
黄春花知道金婶是在嘲笑自己,就红着脸担起篾筐走了。
“我也很想去看,好久都没有看过电影啦。”翠花说。“就是不好买票呢!要头天晚上就去站排排。看电影的人多得很!”胖墩儿说。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身边这个娇弱倩丽的美女。
翠花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莽娃,就挑起篾筐离开了。“翠花。你挑不起就少挑点嘛!”胖墩望着她的背影关心的说。
“哎!胖哥。你那行落在后面啦!别偷懒呀!”老疙瘩在喊。他和水田对面的王老汉,正在把绳子上的竹竿比好行距,然后两人把绳子拉紧插在田埂上,水田里栽秧的人就顺着那根绳子把秧苗栽下去。这是个不用泡在水里的轻松活,老疙瘩说这是个带技术的活路,年轻人根本做不好。
莽娃一直在弯着腰插秧苗,听见翠花那叹息的话语,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就抬头对田埂上的记工员金婶说“金婶婶。我明天请半天假哈!”
“干啥子去?”金婶已经挑起空篾筐走到秧田那边去了,就回头大声问。莽娃还没有说出请假的理由,老疙瘩就反对说“这几天很忙,任何人都不准请假哈!”
莽娃说“我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