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已经有人来报信,陶家数十名女眷纷纷来大门外迎接,马车停下,丫鬟将陶湛从车内扶出,后面跟着乳娘,怀里抱着刘致。
女眷们一起涌上,莺莺燕燕,围着陶湛嘘寒问暖,陶湛的姑母早已把孩子抱了过去,众女眷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孩子,围着孩子逗乐。
这时,陶政的妻子于氏上前将陶湛拉到一边,小声道:“阿妹来得不巧,公公一早去城里了,不过你大哥在,要见他吗?”
陶湛沉吟一下说:“我想先去看看祖父,要不烦请大嫂请大哥一起来见祖父吧!”
于氏点点头,连忙回庄园去了,陶湛又和大家说笑几句,便抱孩子进了庄园。
这两年陶烈的身体每况愈下,基本上已经不过问陶家事务,他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喜欢独自静坐,回忆自己的人生,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虽然身体衰弱,眼睛也不太好,但陶烈依旧思绪清晰,也能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这时他的房间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一名丫鬟在门口气喘吁吁禀报:“老太爷,州牧夫人来了。”
陶烈先是一怔,立刻笑了起来,是他最宝贝的孙女湛儿来了,他连忙道:“请她稍坐,我马上出来。”
他吃力地要站起身,丫鬟连忙上前扶起他,陶烈这才拄着拐杖慢慢向外堂走去。
外堂内,陶湛已经见到了兄长陶政,陶政心中颇为郁闷,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心中着实很不服气,这次赤壁大战,大量物资运到赤壁,还有民团征用,治安维护,他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连晚上做梦也是在忙碌公务。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纸弹劾书便将他停职了,而且还是狎妓、有失体统的罪名,简直让他莫名其妙。
陶湛坐在对面,静静地望着兄长,她有快一年没见到兄长了,见他变得又黑又瘦,可见他平时的辛劳,其实自己夫君也是一样,一场大战给众人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但她不希望兄长变得如此意志消沉,即使是遭遇挫折,她也希望兄长能积极面对。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兄长为何愁绪满怀?”
“小事!”
陶政冷笑一声道:“在你看来当然是小事,可对我而言,这就是大事,荆州几十年来,哪个官员没去过****喝酒,偏偏到我这里就成了罪名?我是不服!”
陶湛叹了口气,“兄长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赌气?难道兄长真的没有一点把柄,比如以权为家族谋私之类,真的没有吗?”
陶政低头不语,他心里也明白,怎么可能没有,难道...自己真正的罪名是以权谋私?
陶湛注视着他,又道:“你也不能否认是吧!你也不想一想,为什么不用别的罪名,偏偏又这个不着调的罪名,为什么不直接免你的官,而只是暂时停职呢?”
所谓当局者迷,陶政只是因为生气而没有细想,现在妹妹的提醒之下,他终于有一点回过味来了。
更重要是,妹妹是州牧夫人,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了什么内幕消息,再联系到妹妹今天来陶家,陶政心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本来消沉的情绪也渐渐开始有点起色了。
陶政刚要开口再问,这时,两个小丫鬟扶着老爷子陶烈走进了内堂,“是我宝贝孙女来了吗?”陶烈笑呵呵问道。
陶湛连忙站起身,从旁边姑母的手中接过孩子,笑道:“不光是你孙女来了,你的小重外孙也来了。”
陶烈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走上前捏了捏刘政粉嫩的小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了,呵呵!还不理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