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大地毫无苏醒的痕迹。都城里不是光秃秃的树干,便是早看厌倦了的松柏。
虽谈不上特别怕冷,可这样的夜里,自是抱着被子数银票来的最舒坦。
以我之懒散,这会儿竟哼哧哼哧的下山活动腿脚,那么其中之理由必须美丽的足够充分。
路上,斜目扫着同行的六师兄,对他的之前的描述,我仍是很疑惑:“彦涵,这次的,真有那么合适?”
我的八个师兄弟里,只彦涵和我年纪相仿。自我六岁拜师紫云山后,他便相当顺理成章毫无怨言的,做着我的资深跟班。哪怕我逢年下山的数月,他也能厚颜无耻的随我左右。
师傅对彦涵的无下限忠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聪明如我自是很领情。
是以,彦涵,放心用之,妥妥的用之。在这个闺蜜一夕变情敌的当下,怕是再没有比彦涵这般令人放心的男闺蜜了。故,虽是师兄师妹,我们一向姓名相称。
彦涵从怀里掏出黑面巾递给我:“若若,你见过最壮观的车队有多长?”
彦若是我的艺名,顾名思义拜山学艺的名字。其实真若算算自己学了什么艺,怕也只有轻功算那么一回事了。
紫云山听起来像修仙圣地,其实它也确实很休闲。师傅和掌门师叔们,都拥有高超的武艺和一颗远离尘世的心,所以弟子们过的甚是悠闲。
好马配好鞍,但凡上了紫云山,少不了搭配个闲风暇道的名字。是以,师傅按照辈分很是随意给我扔了个名字,彦若。
接过彦涵准备的黑面巾放到怀里,搜刮了一下自己那乱七八糟的记忆,我比个手指头:“七八辆马车吧。”
怕是我的答案看起来太没见过世面,彦涵不淡定了,甚至有点显摆告知我:“若若,你是不知道啊,今日那列车队,且不提个个崭新豪华,单单那数量就叹为观止。第一辆马车已经入了憩邸,后面的还没进城呢!”
彦涵这描述,够精准够生动。我心神荡漾,立刻鸡血澎湃,兴奋满满恨不能瞬移到憩邸。
却不想腿脚没能跟上活跃的脑仁,仅仅一块神出鬼没的石头便让我狠狠的砸向了地面。
不过,预想到的狗吃屎没发生,因为我啃到了一片白色的方帕。
彦涵连忙将我扶起,星子般的眸子里装满了疑惑。沉默了一瞬后,他很是贴心的拍掉我裙子上的浮尘。
我傻愣的站着,左思右想都不明白为何会啃到一片白帕。展开帕子仔细瞅了瞅,此刻月亮偷懒躲到了云后,光线委实不太好,是以没瞅出个究竟。
索性将帕子一把放在怀中,揉了揉膝盖,拉起彦涵的袖子继续前行:“可知这次又是哪国使者?”
彦涵似乎有点不自然,不着痕迹抽回被我攥的皱皱巴巴的衣袖:“听闻是大樊世子本人。”
居然是巽州二慧之一的祁赅君啊!竟还亲自前来!
百年来,大巽的天子如同一面幌子,诸侯国四处林立,战乱不断。雄踞北方的大樊国的世子尉迟栩,和南方较为低调的大金国的世子陈箴月,很是让大巽天子很赏识,被赐“巽州二慧”的美名。
这位三岁能诗,五岁能武,七岁舌遍群臣,出谋划策围汜救溱的樊国世子,我想不知道都很难。
只是,这大樊世子来煊国,没有被十里相迎,甚至连风声都没有,倒是很神奇。
憩邸是煊国的接待他国使节的专用官邸,说白了,就是国办的大型客栈。自然,并非普通人能住进去的。
如若不是大樊世子的车队直奔憩邸,没见过世面的京城子民望着那格外不低调的一队马车,怕是以为煊王又在讨好盛宠的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