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公主果然是为了女学的事儿进宫来的。
见了杨云溪那般脂粉不施的样子,昭平公主倒是也丝毫不见诧异。反倒是抿唇一笑:“这般猛然一看,倒是有些不大习惯了。”
杨云溪也是禁不住笑了:“是有些不习惯。不过却是松快许多。”
昭平公主忍不住抿唇笑:“我在家中也喜欢如此。轻松又方便。不过你倒是比我更难些,毕竟你在宫中——”
“宫中又如何?”杨云溪却是不大在意,摆了摆手:“横竖也就是服侍的人多了些罢了。说起这个,我倒是还想着回头将宫中的人再裁剪一些才好。毕竟现在主子少了,倒是也用不上那么多人服侍了。与其白白养着,不如调拨去别的地方。”
昭平公主对这些事儿倒是浑不在意的:“这事儿你看着办也就是了。毕竟这些事情也是你管着的。不过安置去何处也是个难题。那些年岁小的宫人也就罢了,出宫还能嫁人。可是那些年岁大的却是……”
杨云溪抿唇一笑:“也就不过是个想法罢了。如今还没想明白呢。再说了,这个事儿倒是没有女学的事儿重要。还是先将这个事儿弄成了,那才好呢。”
说起这个事情,昭平公主登时也就不再玩笑了,坐直了身子,从丫头手里接过了一本漆金描牡丹的册子,转手就递给了杨云溪:“你看看。愿意的人都在名册上了。其他两边倒的不少,也有反对的。不过倒是少数。”
毕竟同样是女子,都是深知做为女子的苦处的。而且也大多数都有女儿,自然也都盼着自己的女儿半点委屈不受的。所以自然也就愿意出力的。
这个结果也是在杨云溪的预料之中,她想了一想,又道:“放心罢,很快她们看到效果,自然也会动心。毕竟,这样的事儿也算是造福她们自己。”
“要知道,这个女学,既可以是贫困人家女子读书习字的地方,也可是那些贵族女儿们再去镀上一层金箔的地方。毕竟不管在哪里,有才学的女子总要被人高看几分。”杨云溪又笑,如此言说道。而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关于女学如何授课,阿姐你又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一听杨云溪这样问,昭平公主便是了然一笑:“你有什么想法,便是与我说说罢。咱们两先商议一番,倒是也好心里头有个数。”
杨云溪沉吟片刻,与昭平公主商议道:“女学自也不好像是男子学堂那般办。否则,只怕非但不能成,也没多少人愿意送她们去学。”
“毕竟千百年来的思想,早已经根深蒂固了。”昭平公主倒是也明白杨云溪的担心,当即轻叹了一声之后便是如此道。颇为有些怅然:“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虽是不对,可是大多数人却也是觉得这话是对的。”
“不过,你打算还要教导些什么?“昭平公主轻声问,端起斗彩小盖盅抿了一口茶水,微微一挑眉:“除了读书习字之外,还可以教些什么?”
“要看针对什么样的学生了。”杨云溪同样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笑:“贵族的女儿们自然不可能和穷困人家的女儿学一样的东西。”
昭平公主一挑眉,“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毕竟贵女和穷困人家的女儿学的东西的确是全然不同的。贵女的先生们,还可以教一些贵女们该学,却又不一定轻易能学到的东西。比如,宫中礼仪规矩,或是贵族之中该如何待人处事,又该如何主持中馈的——“
杨云溪点头,把玩着小盖钟:“就是这个话。至于普通女孩儿,多学学女红厨艺这些,也是同样重要的。只要有人愿意来上女学,女子多了读书认字的机会,将来她们的思想总能慢慢改变的。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人,三代人——总有一日,女子也能如同男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