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间破旧的寺庙前,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原因,天下闻名,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也不皱眉头的王虎,竟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身上穿着一件简陋单薄的粗布僧衣,立于大雪之中,他却脸色红润,呼吸平缓,丝毫不觉寒冷。虽然未曾修炼内力,但身具异能的他,早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他身上的灰色粗布僧衣,看起来似乎是寺庙中常见的样式,只是那粗劣的做工,则让人怀疑那是否就是几块破布拼凑而成的。
这僧衣其实乃是王虎自己缝制而成,他本想寻得一个裁缝为他制作,只是他嘴笨,不知如何描述,几次三番下来,成品都无法令他满意,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动手。他武学上造诣非凡,女红上却无甚建树,一件僧衣缝得惨不忍睹,一边袖长,一边袖短,诸多毛病不少,可他穿在身上,却觉得跟记忆中曾穿过的僧衣一模一样,舒适非常,直让他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心中感慨,又怎会嫌弃。
这寺庙大门前挂着一个牌匾,歪歪斜斜,黑乎乎不见半点光泽,字上的漆经岁月侵蚀,已脱落大半,只依稀可辨乃是“灵隐寺”三个大字,笔锋圆润,行笔流畅,中正平和,显然出于名家之手。
寺庙的大门早已不知所踪,但王虎却不敢不请自入,仍站在大门外低眉垂首,一动不动,任大雪落满肩头。他的目光穿过不存在的大门,落在前院内正在扫雪的黑衣老僧身上,见老僧胡须枯槁,面上起斑,原本记忆中雄健的身躯也佝偻了起来,只觉心中大痛,暗恨自己不能服侍身侧。而他的目光落在空无一物的门框上时,回忆,便如潮水般袭来。
一样的冬日,一样的清晨,少年的王虎起了个大早。
穿好衣服,背上箩筐,腰间插上一柄斧子后,王虎与在前院扫雪的师父招呼了一声,便出了寺院。
据师父所说,在古时候,这间寺院也算是武林中了不起的大门派,门下弟子众多,可不是如今的摸样。只是现在,这偌大的寺院中只剩下他师徒两人,与当年盛况相比,不禁让人怀疑,这一脉传承是否要断在了这一代。
这寺院间本就只有他师徒两人,加之出家之人用度甚少,就连平日里的吃食都是在后院里自己种植的蔬菜,虽然产量不多,也勉强可够两人吃饱,所以他们几年才需要下山一次,补给一番。可是哪怕是出家之人,哪怕是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也有一样东西需要常常补充,那便是柴禾。
行走在密林间,雪深过膝,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平时这深山老林间就无人来往,别说脚下本就没路,就是有路,此刻在大雪覆盖之下,也辨识不得。只走了十几分钟,便仿佛迷失在了这空无一人的冰天雪地之间,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恐惧感,直欲大声吼叫。但王虎自小生活在这片密林间,又怎会惧怕,行走间神色悠闲,仿佛此地不是人迹罕至,随时都会有猛兽跳出来的深山,而是他家的后花园一般。
按师父的话说,王虎没有修习内力的天赋,练了十几年,也不过是后天境小成境界,连大成的边都没摸到,更别说传说中的先天境了。就是普通人,练到后天小成境界,也不过需要十年八年,看来他的资质比之普通人还有所不如。而此时他的异能并没有觉醒,所以他虽然身着棉衣,却也冻得鼻尖通红。
他也曾问过师父,自己在内功的修行上无甚天赋,那么在招式的领悟上呢?他虽然生性憨直,不懂变通,于内功一道的进境实在无法令人满意,但他自小身强体壮,活泼好动,寺里的武功秘籍拿到手上,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通常只要稍加练习,就能完全掌握,甚至隐隐还能找出其中不妥之处。可是当这话问到师父身上时,师父却避而不答。
用师父的话说,出家之人习武,并非与人争斗之用,就是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