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娥与血龙鸟悄悄将两生花放置于那空盒后,“十八金莲”再次浮闪于了他们眼前将一片金叶染做了赤红,渡了她的第二劫。
他们并未道于光耀城的人说,只是静静地来又静静地走,一路向南,往“居虚倅略”走去。
然而自女娥历经了冰洞之难后,她整个人便变得不喜言语,极为沉默,常常便能望着赤红一天,独自愁眉紧缩。
血龙鸟看着这样的女娥,心中自然也不是滋味,他不知怎样才能让她欢愉,也不知怎样才能让她笑。
于是,他便将眼前的赤红变作了一片幽兰、四面八方皆浮起了萤火,他鸣叫着引着她一路往前,过了“生死桥”,穿了“永生林”,来到了“三世树”下,看着那朵朵粉嫩之叶,于天际漫天起舞……
阎魔正身悄然隐去了身姿,变作了一片透明,自“死魂龙”上一跳而下,站在了女娥的身旁,轻轻牵起了女娥之手。
他陪着她一起看那漫天飞舞的粉叶,闻着那三世飘香的苦与甜,忆起了冥战,忆起了言灵,忆起那时自人间将她带来她虽为万民食骨,为奸臣所害,却依旧不屈,依旧再期为人,依旧为之而战。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竟也随着火热了起来——阵阵悸动,滚烫炙热。
他走到了女娥的面前,女娥并看不见他,只是抬头望着粉叶飞舞,独自感叹。他用手轻轻托起了女娥的下颌,深情地吻上了她的嘴,在那一瞬他仿佛感觉世间都化为虚有,独留他们二人,在冥界融成了一处。
可惜这份感觉只属于他一人,而这份爱亦属于他一人,女娥至始至终都未曾在此见过他,亦至始至终都未与他对面站过。
可是,看着这片景,女娥却也释然了许多。毕竟她还有姜族百姓,毕竟她还有炎帝榆罔,毕竟她还要用千万年来去还她短短一世,又岂能在此时便就消沉,便就停留……
血龙鸟看着女娥,更看着女娥身边的阎魔,他忽儿一消散,便站于了“死魂龙”之顶,向远处而去,消失在了一片赤红之中。
女娥抱起了血龙鸟,如往日一样轻抚他的犄角,嘴角露出了笑颜。血龙鸟将头埋于了女娥之怀,甜甜地入睡,回忆着那方才的甘甜。
他们度过了一片“往生海”,向南走了十里地,这才到了新的国度——“居虚倅略”。
居虚倅略国之民,双手之上皆无十指,唯有那一团圆肉供平日日生活。他们一路走去所见之人皆为此景,然而却有一人较为不同。
她为一女子,坐于百里亭里,盘发浓妆,身穿玲珑黄衣。只见她将一把上好古琴轻轻拿出,置于了石台之上,又伸出了一手慢慢地拨起了琴。
女娥听着那时断时连的别扭琴音,渐渐向女子靠近,然而却只见她一只手上筋脉尽断、只留三指。她的琴色让“十八金莲”对其产生了反应。它一飞入空,于女子头上浮闪,随之又缓缓地落回了女娥的手中,消去了原本的光芒。
“姑娘,你的琴音忧怨,虽然时断时连,但却依旧听得出心哀。”女娥走到了女子前,对女子道。
女子上下打量了番女娥,将双眼停留在了女娥之手然后问道:“我见妹妹指上有缝,妹妹可是会弹琴?”
女娥点了点头,疑惑地望着女子,问道:“姑娘何以唤我妹妹?你我初次相见,年龄却又看似相仿。姑娘你是……?”
女子嫣然一笑,拉住了女娥之手,对她解释道:“你我年龄虽看似相仿,然则我却已活了数千年,早已是冥界的老鬼了,而你幽火渐微,应当是新鬼,我自然唤你一声妹妹。我名唤作诛笙,乃冥界的一株百药草,至五百年来便在此处弹琴,欲将我心爱之人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