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过了!
唉,老七已经不是过去的老七了,再也不能拿过去那一套来对待他了!
自己和他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了!
恭王悚然惊觉:假若……自己真的谋求大位,且不说别的人,单说这位七弟——他能服气吗?
若放在五年之前,恭王还有醇王“服气”的把握,现在——
恭王不自禁的微微摇头:不能了!
还有,从醇王坚持提前“议立嗣皇帝”的主张来看,他对正常的统绪传承,有极其深刻的执念,他能够允许有人去翻十七前的旧账,推翻既有的统绪吗?
只怕是难!
恭王一度认为,“天道、人心”,都在自己这里,现在冷静下来,回过头去看一看——先不说“天道”,先说“人心”,这个“人心”,真的在自己这里吗?
只怕未必!
自己的亲兄弟,自己都没有把握,况乎他人?
一个个的摆一摆。
首先是宗室。
宗室里边,哪一个是自己的死忠?哪一个,肯干冒终生圈禁、甚至杀头的奇险,挣这个“拥立之功”的?
一个都想不出来。
“那边儿”呢,倒是有一大堆摇旗呐喊的!
恭王心目中之“那边儿”,自然是他谋求大位最大的那个障碍——关卓凡了。
再来看地方督抚。
祺祥政变的时候,身陷囹圄的肃顺,打过请督抚力保的主意——如果曾国藩、骆秉章、劳崇光、官文、彭玉麟等分头上折,请求“格外开恩”,宽免肃顺、载垣、端华等人一死,那么,两宫皇太后和恭王,无论如何,不能不买面子,彼时出力剿匪,全靠这班人呢。
对此,肃顺是有把握的,因为,重用汉员,倚重地方,本来就是他的主意,曾国藩、骆秉章、官文、彭玉麟等能有今日,同他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可是,肃顺到底失望了!曾国藩等汉人,固然一个屁没放,官文这个满人,也一声没吭,一十八省督抚,一默无言,眼睁睁的看着肃顺被推上了菜市口。
到了最后,“上头”也好,阶下囚也好,旁边儿看热闹的也好,都看明白、想明白了:在地方督抚眼里,“上头”变来变去,不过是在“闹家务”,谁上谁下,关我们屁事?反正又不动我们的位子!
这个道理,杀肃顺、载垣、端华的时候自己是明白的,怎么时过境迁,反倒有些糊涂了?
恭王背上的冷汗,一层层的往外冒。
何况,目下的地方督抚,两江、两广等最重要的地盘,都有“那边儿”的私人,直隶、湖广、陕甘等地的头脑,就算不是“那边儿”的盟友,也绝对不会主动站到“那边儿”的对立面去。
机枢呢?
恭王苦笑:更不用说了!
不计“他”,其余几个大军机,只有文祥是唯一一个“自己人”,可是,恭王知道,文祥不是宝鋆,此刻不是辛酉年,关某人不是肃某人,文祥是绝对不会支持自己去翻十几年前的旧账的!
内阁、六部、都察院……
一、二品的大员,一个个的数过去,要么不足为恃,要么根本不会趟这滩浑水,要么就是“他”的人。
真正靠得住的“自己人”,少之又少。
愈想愈是沮丧!
自己这么些年苦心培养的“班底”,都到哪里去了?
发了好一会儿的闷,恭王终于想清楚了这个问题。
自己所谓的“班底”,大部分其实还在,但